光禿禿的丘陵之上,背後是一望無盡的陰沉天際,五位武者高矮胖瘦,俱是粗布麻衫,一臉心狠手辣的兇悍之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流寇之輩。
在他們身側,除了滿是不爽的喬小橋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站立著以外,渾身是傷的月氏青山半癱坐在地上。其餘學子都是戰戰兢兢地半蹲著,見羅格等人出現,頓時一臉希冀地望向為首的兩位尊者。
“膽敢對雲懷學社出手,幾位是在找死嗎?”
靈姑尊者上前一步,拄著矮杖的手微微一沉,陰寒透骨的沙啞嗓音,緩緩出口,響徹在這片天地。
站在丘陵上的幾人,眼神略顯慌亂,齊齊將目光看向挾持著喬小橋那人。
那人倒是不懼斐王和靈姑尊者的名頭,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說道:
“咱們兄弟幾個,自然是不敢對學社出手,只是有些事需要商量罷了。”
“商量?狗屁商量!幾個流寇綁了幾個學生,就敢與學社叫板?!”喬小橋梗著脖子,性子火爆,絲毫不懼近在咫尺的鋒利彎刀。
“是四個學生,再加上一個教習!”那人也不惱,打眼看向鋥亮的光頭,認真的糾正道。
“放你孃的狗臭屁!”喬小橋破口大罵,沒有一點被挾制的覺悟,“公羊龕,就憑你的實力,能綁得住老子?若不是拿幾個破學生要挾老子,老子非得把你頭打掉!”
“沒辦法,路上碰巧遇到了,否則我也不敢找上門去啊。”公羊龕單手一攤,一臉悠然道。氣得喬小橋咬牙切齒,只能狠狠瞪了幾個戰戰兢兢的學生一眼。
連跑路的實力都沒有,回來路上也不說低調一點,打著學社的旗號招搖撞市,也難怪被人家惦記上。
“說吧,你想要什麼?”斐長青淡淡道。
公羊龕臉上多了一絲恭敬,謙聲說道:“這些事情晚輩本來不想摻和,奈何同屬一脈,又不能不管。只要斐王大人答應回到學城以後,將血手人屠放了,晚輩這就放人,定然不會再出現在兩位眼前!”
他不怕斐長青到時候反悔,雲懷學社向來把承諾看得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斐長青若是違悖承諾,反而是毀了他自己,這對於他和他背後的人來說,其實更樂意見到。
“換一個條件,這個不可能答應你!”斐長青面無表情地斷然拒絕道。
要是把血手人屠放了,這對學社的名望,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而且即便不在意名望,日後血手人屠所造下的任何罪孽,放虎歸山的學社無論如何都會變相承擔一絲責任。這讓一心求道的學社頂層,幾乎不可能容忍。
“那不如這樣。”公羊龕並沒有感到意外,手中的彎刀略微緊了緊,似有似無的脅迫道:“乾脆來一場賭鬥好了!”
眼中掠過一抹明悟,斐長青沉默不語,兩方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我與大人各自在對方隊伍裡挑選一人,若是學社的人勝了,我毫無條件放人,並且保證,只要我還活著,公羊部族永不參與任何與學社有衝突的行動。若是我的人僥倖贏了,這幾人我也放,血手人屠還希望大人幫我帶出來!”
公羊龕聲音略顯急促,額頭隱隱見汗,在兩位至尊的逼視下,再怎麼深沉的心思,也承受不住這麼沉重的壓力。
“哼,想得美!”大師姐臉上滿是不忿,小聲在羅格耳邊嘀咕,“他們最弱的也都是中階巔峰,我記得羅格你也才中階三環境界。當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這人還真是好謀算!”
眉頭輕輕皺起,羅格感覺沒那麼簡單,公羊龕倒沒露出什麼異樣,但其他幾人的目光掃過他的時候,卻是有不合宜的短暫停留。
難道是衝自己來的?羅格眯起的狹長眼眸掠過一絲光芒。
“哦?”斐長青沉吟一息,氣勢微露,“那你想在我這幾名學生裡挑選誰出戰?”
“前輩是想探我的底嗎?”公羊龕微笑道,“為了贏得賭局,晚輩自然是挑實力比較弱一點的。”
說完,順勢審視了羅格四人一遭,彷彿在打量哪一個戰力最低。
“我說,你要選誰!”
斐長青一字一頓,眼瞼低垂,驚天的威勢豁然而起,浩浩蕩蕩地壓向臉色大變的公羊龕。
方才還談笑自若,在兩位尊者面前不卑不亢的公羊龕,瞬間心神劇震,一口逆血噴了喬小橋一臉,手裡的彎刀幾乎不穩,險些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
恐怖的威勢如同連綿不絕的滔天巨浪,錘擊著他這一葉扁舟,公羊龕心中一陣悲憤,眼光卻是坦直地轉向羅格所在的位置。
特麼的,知道差距大,但也不知道竟然這麼大,他堂堂一個公羊部族首領,大名鼎鼎的十大匪寇之一,竟然連一個眼神都承受不住。
這趟任務果然不該接,想在大勢力之間走鋼絲拿好處,哪有那麼容易!
即便是遭受重創,公羊龕緊握在手中的彎刀也絲毫不敢偏移,若是真的弄死了這個大光頭,學社隨便一個老傢伙走一趟,都能順手滅了他的山門!
公羊龕打定主意,此行之後,大家族的任務,即使有再眼饞的賞金也不能接了!
他此行的目的其實有兩個,想辦法把血手人屠從學社撈出來,這是首要的。其二就是做掉羅格,剛開始調查這個少年的時候其實他是拒絕的,斐王尊的弟子,他可不敢招惹,但是赫明世家拿出的賞金實在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