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雲懷學社!”
遺蹟的某一處山洞中,一個面容陰翳的青年咬牙切齒地暴怒咆哮出聲。陰寒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迴盪。
青年形容枯槁,癱坐在地上,沒有遮掩的小腿露出森森白骨,腐爛處隱晦的閃動著一絲灰暗的光芒。
“該死的雲懷學社,真是一堆自鳴得意的臭蟲,狗屁的自詡大陸正統,我呸,還不是衰敗下來,如今更是連一個破鏡的先天都沒有!”青年惡毒地咒罵著。
“膽敢破壞本巫的大計,等本巫恢復元氣,定要將你們這群老不死的一個個折磨而死。”想到了什麼,青年猙獰可怖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一群老不死,再怎麼警惕,還不是被本巫故意放出來的假遺蹟騙過了,如今大勢已成,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本巫!”
“若是將這兩隻妖靈捕獲,本巫的九屍陣必定完美無缺,可惜逃了一個,剩下的這個雖說血脈差點,好在影響不大……”
青年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擊著身側靜放的黑褐色棺槨,自言自語道:
“師尊啊,你當初說我資質太差,不願將完整的巫妖傳承給我,那就別怪弟子盜你的陵了。你放心,等弟子大計完成,吞噬了整個大陸的死氣,到時候定要回到上界,替您老人家報仇!”
“那個女人……”青年眸子裡,突兀地浮現出痴迷之色,繼續自語道:“那個女人將您老人家鎮壓至死,也是給了弟子機會,不如弟子將她收作貼身屍奴,既可以服侍弟子,為巫妖一脈效力,也算解了您心頭的怨氣!”
青年嘴角的笑意擴大,逐漸變得病態起來……
然後,笑容就僵在臉上,滿眼驚疑,“這個氣息,呃……是那半扇棺材蓋?怎麼可能,這片大陸怎麼可能有生靈拿得動那染血的棺材蓋?!”
他殘缺的半條腿如此慘狀,那半邊棺材蓋就是罪魁禍首!其上沾染的堂皇血氣,精氣沖天,正是巫妖之力的剋星。
作為遺蹟的半個主人,更是在此經營多年,暴動的骨山中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視線。正因如此,數個呼吸後,察覺到正在發生的那一幕,他驚怒地險些跳起來!
“……哪裡來的小王八羔子,救走一個也就忍了,連這個他媽的都不給小爺留?”
怒不可遏地青年忍不住一巴掌拍到腐爛的腿上,血肉翻飛,好不容易止住的潰爛之勢又開始蔓延,青年頓時吃痛得慘嚎起來。
滿是痛楚的眼眸中惡狠狠,卻是記住了骨山中的幾道氣息。
……
對於句容來說,小姐的安危大於一切,如今把小姐安全的送了出去,她的使命圓滿完成了。害怕地看了一眼猛然圍上來的白骨,從小都不敢熄滅燭燈睡覺的她,微微顫抖著閉上了雙眼。雖然很遺憾今後的日子不能陪在小姐身邊,也相當不願意面對被骨骸撕碎的這種死法,但她確實沒什麼可做的了。
“這樣也好,連屍體都找不到,小姐應該不會再傷心第二次了,不過……我該不會變成它們這個樣子吧?”句容冷不丁打了個冷戰,心裡略微發苦,俊俏的面容下,一張似喜還嗔的絕美小臉皺到一起。
“蠢貨,睜眼!”
一聲氣急敗壞的暴喝響徹在耳邊,下意識順從地睜開眼睛,句容向聲音傳出的下方看去,一隻白骨手臂抓上自己的腳踝。
“這是第一隻碰到自己身體的屍骸,好可惡啊!”
她也很詫異自己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正在茫然的婢女,準備探究一具屍骸怎麼會說話,並且是在斥罵她的時候,一塊黑褐色的沉木驟然出現在視野裡,並以極快的速度,將觸碰她的白骨轟然碾碎,還未等她幸災樂禍,沉木一往無前,便狠狠砸在她的腳底。
“唔……好痛!”
下意識緊繃的身體,在這極大力道的重擊之下,飛速向上竄去,然而沒有玉盤屏障的保護,無數向她湧來的白骨,終究造成了極大的阻礙,讓她想像小姐那樣毫無阻隔的飛出去,成為了一種奢望。
“罡雷九踏,第二踏!”
一聲略顯熟悉熟悉的沉喝,句容訝然低頭向下看去。
羅格?!
逐漸逼近的身影讓她思維有些遲鈍,羅格怎麼會出現在骨山底部?!剛才罵自己的也是他?
睜大的明眸中帶著一絲質詢,還未來得及出聲,一雙火熱的大手陡然覆上她的翹臀,句容頓時就懵了。羅格雙手深陷,幾近撩人的熱辣和心底泛起的強烈羞恥,讓婢女的小腦袋裡瞬間空蕩蕩的,一片空白。
等那雙大手離開片刻後,她才想起這時候似乎應該尖叫出聲,然而又被硬生生忍住了。因為她早已在這一推之下彈起,身形再度猛升,等回過神來,整個骨山已經在落在身體下方了。
再遲鈍也該醒悟,羅格這是在救她。
“小姐……”望著近在咫尺,手持長鞭奮力擊殺白骨的靈可歆,句容小聲地輕叫了一聲,委屈巴巴的神色,彷彿吃了很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