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梟從冰冷的地上爬起,神色略微有些迷惘,不過很快,這種迷惘之色就一掃而空,緊接著而來的是緊張。
“昨晚……我閤眼了……”風梟喃喃自語,如同失了魂一般。
閤眼睡覺很可怕?
對於一般人自然不會,可對於他而言,卻不是。
他從未忘記從小爺爺就百般囑咐,千般強調他不可以閤眼,不管白天黑夜,都不行。
這是為什麼?
曾經他也問過爺爺,爺爺的回答每一次都是一樣,一臉的凝重,心有餘悸的說,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爺爺的話風梟謹記,雖然他不知道會發生髮生什麼,但他相信爺爺,他從未敢嘗試。
十七年來,爺爺每天給他喝特調的藥,讓他一直從未合過眼睛,就差一年,這種日子就快要到頭。
可昨晚,他卻閤眼了。
他是被人從身後敲悶棍昏過去的。
“發生了什麼?”風梟神情忐忑,檢查自身,完好無損。環顧四周,也是整整齊齊,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對了,爺爺……”風梟一拍腦袋,頓時想起了他最重要的親人,他一夜都躺在地上,那說明爺爺並未回來過,否則爺爺必然會將他放到床上。
咯吱。
推開門,風梟的腳步一踉蹌,差點沒摔倒。他面色震驚,身體有氣無力的扶著門,看著腳下,雙目難以置信夾雜著濃烈的絕望,木然。
“爺……爺爺……”風梟的嘴唇在顫抖,一個名字似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在他的腳下,爺爺躺在那裡,爺爺的髮絲灰白,面龐上全部都是血,他安靜的躺在那裡,毫無生氣。
風梟將爺爺扶起。
看著爺爺的臉,風梟心臟一陣抽搐,爺爺走得並不安詳,相反,很猙獰,極度的猙獰。
那張半百的臉上佈滿驚恐,不甘,憤怒各種情緒,雖是朝夕相處十七載的爺爺,卻也看得風梟都有些頭皮發麻。
這些情緒,他從小到大都未曾在爺爺的臉上見過。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難過之情,風梟將爺爺抱了起來,來到院子中的水井旁。
“爺爺,我……”風梟哽咽,幫爺爺梳洗妝容,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爺爺是被人殺害的,他想說一定會替爺爺報仇,可爺爺的修為他從來都看不透,以他現在的修為,又如何報仇?
他的資質愚鈍,十七歲的年紀,就算有爺爺貼身教導修為也才不過剛剛邁進第一境中期,凝魂境四重天。
而爺爺呢,是怎樣的修為?能讓爺爺死得這般猙獰的人,又是怎樣的修為?一想到這些,風梟更是苦澀。
可是,不報嗎?
自然不可能,他從小父母雙亡,是爺爺將他拉扯大教他識文斷字修行之法,是他最親近的人。
黃昏,太陽將自己的餘暉慢慢從風梟身上抽離,悄無聲息的從西山落下,天幕慢慢的充斥黑色。
很久,風梟方才起身,看著眼前的新墳,風梟鄭重其事的自語道:“將來……不管多久,爺爺,你的仇,我一定會報的,只要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罷休。”
語罷,風梟倒也果決,直接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
柔長時,一動不動的在爺爺的墳前,宛若死物。一呆便是一整天,果決時,直接轉身,不帶走一縷愁絲,將一切難過與傷心斬斷,同爺爺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