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忠這個老匹夫怎敢如此欺吾!”
一切都如劉穆之所料,馮少卿彈劾的奏章歷數崔岑二十四條罪狀,而且每一條都罪證確鑿。
權傾朝野的崔相爺這一刻居然有種汗流浹背感覺。
憤怒之外竟然不可抑止的感覺到一陣恐懼。
不只是崔岑憤怒,在此的崔氏眾人同樣怒不可遏。
尤其是崔智灝和崔智瀚兩人,更是目眥欲裂。
崔智灝第一個跳出來,高聲叫道:“大人,我這就帶人去馮家滅了馮氏滿門!”
他這話一出整個馮家大宅的廳堂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崔智瀚神色一動,卻並沒有附和。
倒是崔文昊十分支援自己堂兄這個主意,起身拱手道:“伯父大人,這事不必大兄親為,只要伯父大人一道命令,侄兒這就點齊家將,將馮忠老兒和那幾個老匹夫統統拿下,碎屍萬段!”
聽到他這話,一直坐在一旁眼神半睜半閉好像在打盹一樣的崔巒,低垂的眼簾微微張開了一絲,瞥了自己這個蠢貨兒子一眼,不過隨即便有垂下眼簾,沒有做聲。
而大廳中其他人,見崔智灝和崔文昊先後發聲,有不少崔氏族人也都跟著喊打喊殺的叫囂起來。
崔岑臉色陰沉,倒揹著雙手,緩緩踱步。
按照他的心思來說,他現在自然也是恨不得將馮忠那幾個老匹夫剁成肉糜。
可是多年來執掌權柄,到底還是要比崔智灝和崔文昊要清醒一些。
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文山,你覺得如何?”
崔岑轉頭朝一個坐在右手上位的中年男子問道。
此人姓李,名峙,文山是他的表字。
既不姓崔,在朝堂上也沒什麼官職,表面上只有一個楊威將軍的名號。
這種雜號將軍在大秦的官僚系統中就是一個虛職,大概就相當於後世的那種榮譽稱號。
不過一看此人在這大廳中坐的位置,僅次於崔巒,還在崔智灝、崔智瀚之上,就知道此人在崔氏,或者說在崔岑心目中的地位。
稱得上是崔岑的第一幕僚、第一智囊。
在這一眾崔黨高層或是憤怒,或是凝重隱憂的大廳之上,只有此人十分淡然。
一手捻著鬍鬚,一手搖著一柄墨玉紙扇,聞言一聲輕笑,“馮少卿等眾不過撼樹蚍蜉而已,主公其實不必在意。”
說著手中摺扇啪的一合,指了指崔岑面前桌案上的那份奏章,滿不在意的笑道:“馮少卿的文采雖然不錯,但是卻動不了主公和崔氏分毫!”
聽他這麼說,大廳中不少人都微微皺眉。
其中有一人道:“文山先生,你此言怕是有些思慮不周了吧,丞相和我崔黨雖然不是馮忠這一份奏章所能撼動,但是那馮忠老匹夫畢竟是儒林名宿。
他這份奏章言辭又十分刁鑽惡毒,若不能妥善處理,恐怕我崔家要為天下所輕,丞相的名望也會因之有損啊。”
此人這話顯然說中了在場多數人的心思,不少人聞言都不由微微點頭,眼中更是禁不住露出憂色。
就連崔巒都目露微光,看向劉峙。
“呵呵……”
劉峙聞言呵呵一笑,微微點頭道:“諸位所言確實有理。但終究還是……有所欠缺。”
此人口中說有理,但眼中卻分明透著不屑。
眾人見他這般表情都有些微怒,不過眾人卻也知道此人之能,因此也不敢發作。
之前說話之人,也只能忍著怒氣道:“那麼不知文山先生有何處置之道,總不能真的置之不理吧?”
“那是自然。”劉峙微微點頭。
隨即朝崔岑微微抱拳道:“主公,某有三策,或許可以為主公略微借鑑,請主公以及諸位審之。”
崔岑聞言大喜,竟然起身朝劉峙一禮,迫切的道:“請文山教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