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韓卓武點點頭,敷衍的應付道。
眼中卻有些不耐煩。
他都不知道,這南宮裳看起來年紀不大,事實上年紀也不大。
怎麼年紀輕輕,就學會了這種陰陽怪氣,故弄玄虛的強調。
這些世家子便是這一點最讓人討厭。
他正不耐煩,南宮裳卻忽然抬頭道:“先生之前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因為孤姓南宮,而我南宮家乃是天下十三氏之一。
自神皇起,至今已有數千載。”
他說到此處矜持又傲然的一笑,然後用看似平淡,但卻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語氣道:“先生可能不知道身為十三氏子弟看待這天下的心態。
這天下浩浩蕩蕩,這大秦巍巍煌煌,在天下人看來,彷彿如青天在上,籠罩四野,無可抵擋。
但在吾等世家子看來,皇帝也好,俊傑也罷,便是如太祖皇帝那樣的開創英雄,如世宗皇帝那樣的開拓大帝,宣宗皇帝那樣的中興聖君,又當如何,不過都是這蕩蕩天下的浮萍。
或許會留下一二歷史痕跡,但最終不過長河一瞬。
便是這大秦,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天子便是真有太祖之英雄,世宗之壯武,宣宗之堅韌,也不過就是將這大秦的天命再續百十年。
只有我等世家聳立千載,屹立不倒是何道理?”
他說著也沒用韓卓武回答,便自顧自的道:“其實無他,唯德行而已,吾等世家子,神皇時代鑄就吾大秦諸夏之血脈。
諸子時代,天下諸子皆出我世家之內,這天下文脈便是我世家一手鑄就。
然後列國時,也是我世家統領諸方,最終一統。
及至前朝,暴君無道肆掠天下,也是我世家為先鋒,誅除暴君,然後才有太祖一統天下。
本朝更不用說,世宗開拓四域,抵定如今大秦疆域,我世家也是天下先。”
說到此處,南宮裳終於長吸一口氣,然後看著韓卓武道:“我世家有擎天之功,載道之德,因此長存,此乃天之道也。
敢問先生,我世家順天應道,復有何懼,何況無柄之劍。
只要先生有建功之心,我世家便不懼先生之利!”
如果趙信在此,必然會忍不住撲哧一笑,“好大一段灌口,怎麼沒把你憋死呢。這麼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但是韓卓武不是趙信。
南宮裳的這種藐視蒼生,高高在上的姿態,固然讓他不舒服。
而且按照對方所說,這天下所有的功勞都是他們的了。
連本朝太祖定鼎天下,世宗開拓天下,也都是世家的功勞了。
但是他卻也不得承認,世家確實是根深蒂固。
而且對方說的也有部分是事實。
至少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對方真的已經延續的幾千年,而且如今的天下文脈也確實都出於世家之人。
雖然其中有很多本來不是世家,但最後卻被世家吞了的。
但如今天下文宗都在世家之內也是事實。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明白,皇帝這裡他怕是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而當今大秦,能和皇帝搬腕子的,怕是除了那幾家糟了反的宗室,便只有世家了。
所以他沉思了一二,便長嘆一聲,“哎,吾空有報國心,奈何君王不受,既然如此,吾便信世家一回吧,希望小君侯莫要負韓某今日的信任。
臣韓卓武拜見小君侯!”
說罷起身拱手俯身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