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張原猶豫著要不要行險一搏,卻又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忽然就聽砰的一聲,眼前的几案四腳一跳,一隻茶盞也隨之被震落在地,啪的一下摔碎在他面前。
張原本能的被嚇得一個激靈。
忽然就聽趙信一聲怒喝,“華亭侯!”
“臣…臣在!”
剛剛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行險一搏的張原,被他這突然的一拍一喝震得有點蒙,下意識的答應道。
“朕將這大荒郡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給朕治理的嗎?”
趙信語氣嚴厲的質問道,感覺上似乎已經怒到了極點。
張原臉色急劇變幻,趙信前一句還貌似在和他聊天,隱約的意思似乎是在質疑他的忠心。
突然一下居然跳到了治理上,他一下子有些轉不過來,本能的辯解道:“陛下,治理大荒郡,臣一直兢兢業業,輕徭薄賦,以德化教化黎民,臣……”
“哼哼,這麼說朕冤枉你了?”
趙信呵呵一聲冷笑。
“不敢,臣……”
趙信一聲輕笑打斷了他,冷笑問道:“別再臣了,朕問你,你自任郡守以來,可曾走出這郡守府去民間去看看你治下的人民是如何生活的?”
他突然轉換話題,自然是出於心理攻勢的考慮。
張原畢竟是一郡之守,一方諸侯。
後人常常把這個時代的州理解為後世的省,把郡和一般的地級市對應,以為那些各州刺史,才是一方諸侯,郡守之類是次一級的地方官。
其實不對。
無論是華夏世界的漢治還是這個世界的秦制,刺史其實都是不是什麼大官,甚至不是什麼常設的正式官員,俸不過六百石,比一些厲害的大縣縣令還不如。
只有在少數時候,刺史變成州牧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什麼諸侯了,幾乎就是一方割據勢力了。
比如開啟三國時代州牧制度的劉焉、劉璋父子,荊州牧劉表等等,這些人再說他們是諸侯已經不恰當了,就是割據勢力。
更不要說後來,劉備那種紫領益州牧。
在正常的時候,郡守才是這個時代權勢最盛的地方諸侯。
他們和那些諸侯王的差距其實也就是一個名號而已,甚至有些諸侯王地盤和權力都遠不如郡守。
當然向西漢早期的楚國那種一個郡國就擁有六郡之地的例外,但這種一般最後都會造反,然後被幹掉,要麼就被皇帝逼著造反,然後被幹掉。
這樣一方諸侯,哪怕是張原這種整日裡就好清談,滿腦子都是什麼黃老無為而治的庸官,內心裡也是有著一方諸侯的桀驁之氣的。
比如他第一眼看見趙信的時候,確實是沒認出來,但是當趙信直接以“朕”自稱的時候,他瞬間就認出來了,眼前之人正是他當年見過的那個尚在潛邸的趙信。
如今的大秦天子。
然後那短短一瞬間,他看似好像被驚愕到了,其實半真半假。
表面上確實驚愕。
但腦子裡同樣也在急速的轉動,思考皇帝出現的原因和對策。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有些大逆不道的,比如假裝不認識將之趕出去,甚至想過派人告訴齊王世子,然後借刀殺人的。
只是趙信畢竟是天子,他又不是一個決斷之人,所以這樣的決定也不是那麼好下的。
但是當兵丁趕到的時候,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喝止,便說明了問題。
不過李存孝那一下卻將他給震住了。
他瞬間明白了李存孝的意思,這些兵丁留不住皇帝,反而是李存孝有能力第一時間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