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乏味的風景,讓船上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些疲憊。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在這群人中有一個人始終都目光堅毅。
這人是一個越奴,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
但是目光卻絲毫不像其他越奴那樣空洞帶著,反而如鷹一樣銳利。
周圍的越奴看見他都有些害怕,又有些同情,因為他桀驁已經被船上的看守鞭打過很多次了。
不過此人卻屢教不改。
整個人形銷骨立,但是眼睛卻越發明亮。
“吉法師,你為什麼總是激怒那些貴人?把頭低下吧,這樣你會少吃一點苦頭。”
旁邊有越奴低聲勸道。
此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鄙夷的瞥了一眼那個越奴嘲諷的用有些蹩腳的大秦話道:“他們算什麼貴人,不過就是所謂的秦人而已,真正勉強還算尊貴的只有這支船隊的主人和那位貴女。”
那越奴被他這話嚇得臉色慘白,顫抖的道:“可不敢這麼說話,秦人難道還不尊貴嗎,咱們只是越民。
而且他們在秦人之中也是世家,不是一般秦人能比。”
“呵呵……”
這名被叫做吉法師的越奴喋喋怪笑,“世家的奴僕也算世家人嗎?
而且吾與汝等不同,汝等才是卑賤的越民,吾乃是天神的子孫。”
說著眼神越發炙熱堅定,“吾不知道天神為什麼會讓吾重生在這個世界,記憶中吾應該已經死在了本能寺,醒來時卻在這名為大秦的世界。
但是必有原因。
總有一日,吾要大秦,乃至整個世界都跪伏在吾的足下。”
“瘋子,真是瘋子!”
旁邊的越奴這次是真的被嚇壞了,再不敢同他說話,驚恐的看著他,然後都儘量離他遠遠的。
但是他們的對話還是引起了一群正在喝酒的看守的主意。
其中一人皺眉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不確定的問道:“喂,你們聽見那個賤奴在說什麼嗎?”
因為船上的風浪聲太大,所以哪怕名叫吉法師的越奴說話聲音不小,這些守衛也聽不清。
但是看到吉法師的眼神和表情,他們還是很不爽的把一隻已經半空的酒甕丟了過來,正砸在吉法師的頭上。
瞬間就把吉法師砸的一個趔趄,而且頭破血流,殘餘的酒漿混著血液順著他的額頭上往下流。
也許是因為有些眩暈,他忍不住甩了甩頭,隨即重新站穩,目光再次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幾名守衛。
在不遠處的一艘船上,一名身著大秦世家仕女服飾的女郎正百無聊賴的看著單調乏味的大海。
心思卻已經飛到了遙遠海程之外的大秦,或者說她的心思其實一直都在大秦。
作為世家女,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但是沒辦法,曾經也曾有過輝煌歷史的元家如今已經沒落了。
不僅僅是權勢上的沒落,連人丁的愈發凋零,如今元家主脈,在她父輩時便只剩下她父親和大伯兄弟兩人,到她這一輩更不堪,兩房一共只有她和大伯家的兩位姊姊,再就還有一個年方七歲的幼弟。
不得已連她也要出來操持家門。
而且做的還是這茫茫大海上的買賣。
正自想著心思,忽然聽見隔壁船上喧囂,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越奴頭破血流,幾個護衛卻在那哈哈大笑。
不由微微皺眉,不悅的問旁邊隨從道:“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這些越奴都是錢財嗎,誰允許他們肆意傷害越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