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剛剛升起。
柔和的日光透過書房的玻璃,灑在書房內的大理石地面上。
李蒙和安妮,依舊像昨晚那樣,靠在那張寬大的長椅上,安然地熟睡著。而斯皮格,則依舊忠實地守候在他們身旁。
書房內,只能聽到李蒙和安妮沉穩的呼吸聲……斯皮格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沉寂了一整晚的眼神,忽然出現了片刻的波動。
隨後,他來到書桌前,將快要涼掉的溫紅茶端到書房中供清洗用的水池中。
在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書房的大門悄然開啟,開啟大門的,正是守在書房外的末卡維僕人,他低著頭,雙手捧著一面巨大到幾乎將他遮住的托盤,走了進來。
他的腳步安靜地就像幽靈一樣。
安靜,是為了不想打擾到女主人的休眠。
低頭,是害怕自己的眼神會褻瀆女主人。
這位末卡維僕人的行為,不是個例,在城堡中,其他那些非長老的血族,都是這麼對待安妮的。
在他們眼中,安妮所做的一切,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斯皮格接過托盤,上面擺放著許多剛剛切好,散發著香味和熱氣的火腿,一堆被烤成金黃色,看著就想咬上一口的麵包片,還有兩桶溫熱的牛奶……
沒錯,桶……
安妮小姐並不以鮮血為食,這一點讓斯皮格也感覺非常奇怪。也似乎是為了替代從血液中攝取的強大能量,安妮小姐的飯量……有些恐怖。
但出於對血脈的尊敬,沒有任何人向至高無上的女主人,提出任何質疑。
根據這麼長時間的觀察,斯皮格猜想,可能是由於始祖安可沒有覺醒,因此,安妮小姐才保持了人類的習慣,吃人類的食物。
只要等始祖覺醒之後,她就應該可以……以鮮血為生了。
斯皮格一手拿著那面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托盤,另一隻手,則將上面擺滿了的食物,一樣一樣端下來放到李蒙和安妮對面的桌子上。
很快,整張書桌,就被豐盛誘人的食物給擺滿了。
……
李蒙和安妮兩人,那幾乎同樣可愛的睫毛都輕輕動了動,與此同時,他們的鼻子也微微抽了抽……
然後,他們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李蒙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坐直了身子,抬起頭看向桌面上的那些食物……以及,斯皮格!
李蒙奇怪地發現,明明天氣不熱,但斯皮格的頭上,卻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緊張?
很快,李蒙便發現了斯皮格緊張的源頭,他轉過頭,看向了安妮……
安妮在睜開眼睛後,雙眼中只能看到空洞,沒有任何其他色彩。
而在李蒙起身,讓毫無防備的安妮差點摔倒地面上的這件事,又讓她周身散發出了一陣可怕的氣息……
嗯,沒錯,起床氣。
起床氣,是一個不分年齡大小,不分身份貴賤,不分實力強弱,每一個生物,都具有的特性。
這種特性產生的原因,是由於沒有得到足夠的休眠,或者在休眠進行時,被無端打斷,並強制喚醒。
這種特性表露出的特徵,就是被喚醒,認為自己沒有得到充足休眠的一方,往往會生氣……很生氣!
而且,被打擾到的那位,往往在醒來後,意識,還沒有完全甦醒……就比如說現在的安妮……此刻,她是沒有理智的!
……
安妮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她先是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看著她的李蒙,然後……又轉過頭,看向了正面——很容易,她就看到了在那諸多食物的縫隙中,露出因為緊張而直冒汗的斯皮格的頭。
出於對李蒙本能的袒護,與潛意識中對“犯錯的人才會露出心虛表情”這句話的認可,安妮那雙漂亮的眼睛,越發的冷冽……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斯皮格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周圍空氣的溫度,越發寒冷了。
女主人現在的眼神很可怕,可怕到讓斯皮格只想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