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東部,克洛維奧行省的白楊鎮內,有一處供奉泰坦之王克洛諾斯的神廟。
在位於羅馬的那場戰爭結束後,在東部毗鄰王國同盟的地方,人們紛紛改信基督教,曾經熱鬧非凡的大神廟轉眼間變得荒無人煙。
當地人在基督教牧師的蠱惑下蠢蠢欲動,一等玉蘭節後,就要拆毀這座存在了不知多久的神廟。
就連那些頑固的老人也確信,不會有人再進入這座被遺棄的神廟,除非那個人想被狂熱的信徒們捆到鎮裡的教堂前,綁在十字架上被活活燒死。
是的,沒錯。信仰之爭……就是這麼殘酷!
但是今天,這座本該荒廢直到被拆毀那一天的神廟,在雨天迎來了一位神秘的旅者。
他在稀稀落落的小雨中行走著,輕盈地翻過鎮民們臨時搭建,用灰石木做成的尖木牆,穿過因無人打理而變得死氣沉沉的花園,推開了神廟塵封已久的大門。
月光隨著大門的開啟漸漸填滿神廟內部,克洛諾斯神像正對著大門,神像傳神的雙眼望著旅客的方向,似乎是在質問他為什麼打擾自己的沉睡。
當然,克洛諾斯在遠古時期,就被宙斯囚禁在了地獄之底,隔著一條冥河和眾多神祗的阻撓,他不可能重新出現在地面世界上。
旅者輕輕掩上大門,走到神廟中央,四處找了找,把那些被暴民們拆的七零八落的木製桌椅稍微處理了一下,擺在還沒被雨滴弄溼的石面地板上,掏出口袋中的打火石,做了一個簡易的篝火。
藉著微弱的火光才能看清,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被裹在深藍色的披風裡,披風用料很好,有著高貴象徵的銀邊紋飾。他用力一扯,隨手一丟,才把整個人顯露出來。
他是一位中年人,有著一頭泛著死氣的灰髮,一對褐色的眼睛。
他的鷹鉤鼻,以及標誌性的從左耳裂到嘴角的疤痕,讓任何一個稍微懂點大陸當代史的人看見他,都會驚呼,艾貝爾……
艾貝爾,王國同盟的傳奇強者,亦是一名刺客大師,他留下過種種傳說,比如孤身一人刺殺了統治大草原近百年的“草原之狼”,在獅鷲公國被帝國攻破前使整整三個軍團永眠,接受帝國委託協同傳奇強者凱恩連屠三龍……
而現在從他身上,卻完全找不到傳奇強者的威嚴,可能是因為長遠的旅途,亦或者是因為他皮甲下密密麻麻傷口……
艾貝爾匆匆處理了一下傷口,從皮甲的夾縫中抽出一張羊皮紙和羽毛筆,蘸了蘸殘留在皮甲上,還未乾透的血跡,藉著微弱的火光寫著。
“親愛的阿爾拉,我的妹妹,我忘了多久沒有給你寫過信了。請原諒我的自私,但是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自去做……在那場該死的戰役之後,教廷似乎與羅馬的諸神,達成了某項協議。現在,即使是在羅馬帝國的境內,基督教傳教士的身影,也無處不在了。”
木頭燃燒的噼啪聲在空蕩的神殿中迴盪著,可能是感受到了些許暖意,艾貝爾躺了下來,斜靠在大理石柱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頓了頓,繼續寫。
“我仍遵從著主人生前的命令,找尋著神器‘混亂號角’的下落,但是現實的殘酷不得不讓我的旅途暫時中止。在這之前,我曾一度懷疑,諸神是不是早已放棄了我們……或者說,他們是不是都已經向基督教……屈服了?!然而就在十天前,我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名神秘的祭祀出現了……”
寫到這裡,艾貝爾忍不住停了停,他的眼中罕見的出現了恐懼,就像老鼠對貓的那種恐懼一樣。
“他阻止了我們繼續搜尋遺蹟,釋放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魔法,我只感覺到一股冷風吹過,我的追隨者們一個個倒下,我,也變得虛弱無力……我身上的戰氣,就像從未擁有過那樣……緊接著,他從空間戒指中抽出一把刻有繁複銘文的法杖,遺蹟中那些早已化為骷髏的亡者們,在那一刻忽然像是活了一樣,舉著刀劍向我衝了過來……我拼死逃出遺蹟,但是跟隨我數十年的追隨者們,卻都永遠留在了那裡……我確信,我們遇到了死靈法師……”
“我依然記得遺蹟的地形,但是想要拿到‘混亂號角’,我需要一整支帝國的傳奇軍團幫助我阻擋那些該死的骷髏……以及協助我擊殺死靈法師的刺客,可惜,這不可能實現了,帝國的傳奇軍團,我尚且可以透過主人留下的人脈找到……即使我是王國同盟的人,相必,只要付出的代價足夠多,還是有人願意幫助我的……或者,那些訓練有素的傭兵團,應該也可以勝任這份工作,然而刺客……”
就在這時,克洛諾斯神像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墨綠色的傳送門,將整個神廟照得通亮,艾貝爾嚇得一個哆嗦,慌忙站起來,躲在大理石柱後的陰影中。
傳送門只停留了一瞬間,艾貝爾隱約間看到一個東西從傳送門中掉了出來,等傳送門關閉時的魔法波動消失後,艾貝爾才戰戰兢兢的探出頭。
這十幾天以來的逃亡之路讓他變得大驚小怪,但要不是他像這樣警惕,他的靈魂恐怕早就被那個在他身後緊追不捨的死靈法師收走了。
“眾神在上,你們已經有多久沒有為我降下過神蹟了……等等,這是……”
艾貝爾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口中的眾神和泰坦,完全是兩回事——他現在太過驚訝了……
因為,地面上靜靜地躺著一卷,殘存著毀滅氣息的羊皮紙!
艾貝爾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克洛諾斯神像,隨後肅然立正,對著神像深深鞠了一躬。
此刻他確信諸神仍沒有放棄自己……儘管克洛諾斯屬於早已消亡的第二神系,可是他感應到了自己的思想並作出了回應,這就意味著泰坦之王選中了他作為人間界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