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荊棘堡的領主大廳內,安妮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一言不發的李蒙,心中的煩悶更重了。
李蒙這一次……還是莫名其妙地失蹤,莫名其妙地又出現了——他就出現在領主大廳內,時間,在昨天晚上。
當安妮在深夜之中感知到李蒙的存在,並趕到領主大廳後,李蒙就軟軟地躺在身下這張長椅上……他出現在自己視野之中時,是呈現著昏睡狀態的。而且,李蒙的靈魂,也變得異常虛弱……
不過現在……現在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西蒙伯爵,卡門公爵,艾丹侯爵,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領主大廳內,除了安妮,李蒙,還有一直守候在安妮身旁的斯皮格,以及把守在領主大廳入口處的兩名侍衛以外,還有著三個人……
他們分別是來自丹科行省的帝國伯爵西蒙,丹科行省的帝國公爵卡門,以及……緊挨著西西里島,在亞平寧半島南部的尼蘭行省的帝國侯爵艾丹。
這三位在帝國南部有著重要影響力的實權貴族,到來的原因,第一是為了替剛剛奪回了帝國統治權的皇帝卡利古拉傳達對西西里島新領主的任命。
而第二,則是來試探一下……這位帝國南境的新守禦對待周圍的帝國其他封臣的態度,相較於前任,也就是她的“父親”格利亞大公,有什麼變化。
“我們沒有意見,開始吧,阿卡莎……女公爵大人!”
卡門公爵徵求了一下西蒙伯爵和艾丹侯爵的意見後,對著安妮點了點頭。
“那麼,開始吧,權利鬥爭。在此之前,請享用末卡維一族的款待……”
安妮優雅地點了點頭,站在她身後的斯皮格馬上會意,拍了拍手。
隨後,末卡維的一眾僕人就走進了領主大廳,當然,他們手上仍舊捧著那些圓盤,那些圓盤中仍舊盛滿了冒著熱氣,看上去就很美味的食物。
權利鬥爭,貴族們自詡優雅的傳統,本質是一種決鬥方式,當貴族利益的衝突無法調解時,提前訂好條約,讓各自的追隨者相互較量,敗者必須服從條約中的所有條件。
這是對強者的一種約束,正統的貴族們強調真正的貴族是有一堆忠心耿耿,所向披靡的追隨者,以此來區分那些靠著個人武力贏得爵位的“暴發戶們”。
安妮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了一絲嗜血,但被她輕易地掩飾了過去。
沒有人在乎桌子上的食物有多美味,他們彼此交談著,彷彿是最親愛的朋友。
但是在安妮眼中,他們臉上虛偽的笑容分明就是在掩飾他們內心的焦慮,以及興奮。
沒錯,是興奮……他們確信很快就能得到各自期待的利益了。
而安妮,看著他們貪婪的面相,不由得走了神,低下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安妮依稀記得在自己剛剛成為血族之後,在格利亞大公的要求下,參加了數場貴族交際的宴席,在那些宴席之中,安妮曾經見過眼前這幾位……只是那時候,他們的臉上只有謙卑與尊敬……
直到現在……在安妮剛剛放出格利亞大公宣佈引退,並將大公爵的爵位傳承給自己的訊息後,這些人就來了……
可能是注意到了阿卡莎女公爵的目光,三位貴族的言行不自然起來。
“三位,請相信我‘父親’教導我的禮儀,我會嚴格遵守貴族傳統,請放心。我不會做出過多的干涉……以末卡維的名義起誓。”
安妮的話並沒有讓他們感到輕鬆,畢竟,他們是在安妮的地盤上。
儘管有帝國法律和皇權的保證,他們仍不敢掉以輕心。
萬一安妮在失敗後暴怒,就算權利鬥爭勝利,他們也必將付出代價,因為……上層貴族的尊嚴無人可以挑釁。
“嗯,我們當然相信您和您家族的信譽。”左右看了看,西蒙伯爵和艾丹侯爵的眼神躲躲閃閃,卡門公爵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接話:“並且我相信,權利鬥爭後,您會如約履行我們之前的協定。”
“哦?有人說你們一定會贏麼?”安妮不屑地嘲諷,隨即,她冷冷地看著卡門公爵。
卡門公爵的額頭不知什麼時候滲出汗珠,作為一名帝國的世襲貴族,他很清楚面前這位阿卡莎女公爵身後的家族,究竟有多大能力!
帝國前任皇帝提比略曾經斷言,如果末卡維一族有意圖,迦太基帝國會輕而易舉地變成末卡維帝國,如果末卡維一族有意圖,帝國沿海的最後兩處行省,都會被署名末卡維,並永久地納入它的管轄之內,如果末卡維一族有意圖,那麼在帝國南部沿海三行省乃至半個南大陸內,沒有人可以阻擋末卡維的崛起!
可末卡維偏偏死守這一塊地方,只因為它的初代族長,與羅馬帝國的開國皇帝,屋大維達成的一項秘密協議。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阿卡莎女公爵……”卡門公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剛才躲在一旁的西蒙伯爵卻冷不丁地開了腔說道:“阿卡莎女公爵閣下,尊貴的帝國皇帝卡利古拉陛下已經申明,斯雷恩行省必將會在明天日出前,迴歸帝國的懷抱!”
斯雷恩行省,是與亞平寧半島隔著愛索尼恩海相望的東部行省,因為靠海,又是在陸地上,帝國通往希臘的必經之地,斯雷恩行省的重要性,以及它帶來的數不清的金幣,足以令人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