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片鏡子碎成一地前,黑荊棘堡領主大廳後的密室裡,格利亞大公正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密室的正中央,擺著一個鑲滿了魔晶的小型祭壇,祭壇上供奉著一面表面破碎的鏡子。
在祭壇前,站著全身披在血色長袍之下的格利亞。
他依舊很高,很蒼白,歲月在他身上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除了面部多出了些許變化……
數條黑金魔紋在格利亞略顯病態的左臉上匯聚成一個繁雜的符文,符文上充斥著偉岸的聖力,不時閃爍著幽光。
如果那些與格利亞為敵,或者對他的底細有點了解的人看到了,他們一定會感到恐懼……因為,這時的格利亞,已經用上了他的全力。
這間密室並非只有格利亞一個人,在他腳下,躺著一名滿臉痛苦,捂著自己脖子,不斷掙扎著的少女。
少女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些鮮血並不是她的,在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在經歷了短暫的寧靜後,鮮血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主動黏合在少女雪白的面板上,緩慢流動,直至覆蓋……
“希望,她能挺得過去……”格利亞喃喃自語著,隨後,他收回了懸在少女頭部上方的手。
在這隻手腕上,一道像是被利器割開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您的傳承太強大了,主人。”一個身著騎士盔甲的絡腮鬍中年人忽然出現在格利亞旁邊,眼神冰冷地看著躺在地上已經停止抽搐的女孩。
“您的血液正在摧毀她的身體。”
話音剛落,隨著一聲巨響,少女消失在這間密室裡。而格利亞,手中則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血珠。
“我們等不下去了,宴會將會持續到明天傍晚,但是您的‘女兒’沒有出現,他們會怎麼想?”中年騎士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明天我會讓人把你‘女兒’被暗殺的訊息傳出去,再去找一具屍體安排一場葬禮。”
“這樣,教廷那群雜種就會放過我麼?阿科瑪?我的忠僕?”格利亞冰冷地回應道。
很難想象,身為新神教護教騎士長的格利亞,會說出這種話。
“主人,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阿科瑪擋在格利亞身前,沉聲說道:“殘害更多的人無法讓您洗脫嫌疑。您的祖父確實很有先見之明,他在新教成立之初就加入了教廷,從一位最低階的護教騎士開始做起,這些年家族也確實融入了教廷勢力當中,這個世界再怎麼變,也終歸是落在帝國或者教廷兩個勢力的手中,但是……”
阿科瑪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但是這不意味著家族就絕對安全了,您是血族!異端!您明明知道這些卻還在東部戰場上留下了一地乾屍!您的祖父和父親為了保守秘密,都用十字架碎片自絕了。然而到了現在,都毀了……”
“我知道!”格利亞依舊保持著冷靜,可他身上散發著的強大氣息,讓阿科瑪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畢竟,血族中有句諺語,末卡維一族,天才與瘋子相互為鄰。
他不敢保證格利亞在瘋狂的時候,會不會還記得自己是他的僕人。
“那只是因為我沒有料到那些蠻族瘋子會把一群祭祀派到戰場上!”格利亞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赤紅的雙眼緊盯著阿科瑪,阿科瑪知道,這是格利亞發狂的前兆,即使是他也無法阻止瘋狂的格利亞。
“嗯,我知道這不是您的錯,您先冷靜下來。”阿科瑪後退幾步,警惕地看著格利亞,待後者的情緒不再狂暴後,才開口繼續勸阻:“有一個後裔當然可以作為你不是一個血族的偽證,可您有沒有想過,儘管貴族都有隱瞞後代身份的傳統,但是一旦教廷的神官要用賜福的藉口窺視您和她的血脈關係怎麼辦?到時候您和您的家族會在新世界成為教廷的最大敵人!就算之前您與第一聖女菲歐娜達成了協議也一樣!您知道那群狂信徒,有多麼瘋狂啊!”
……
格利亞並沒有回應,但看到他眼中的狂亂,阿科瑪心中暗暗叫苦。
而在這時,密室的門悄然被推開,一個懷抱著玩偶貓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將小腦袋探了進來,她看到阿科瑪之後,小聲說道:“爸爸,姐姐把我的玩具弄壞了。”
阿科瑪遞給格利亞一個歉意的眼神,旋即來到小女兒身前,蹲下身子,溫和地問道:“我可愛的小安妮,你怎麼在這裡?”
“姐姐把貓貓的眼睛扣掉了……”安妮委屈巴巴地說著,然後伸手指向玩偶貓的左眼,那裡已經可以看到玩偶貓內部的毛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