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一滯,吃吃道:“那。。。那也只好分兵抵擋。。。”
裴果早是嘆出氣來,搖頭道:“既要迎擊四方之敵,關中又如何還得分兵援我河東?”
六軍雖說重建已一年有餘,卻還只是初具規模,且軍中以漢兒為主,戰力而言,確然遜於當初的鮮卑子。因此所謂六軍,人數既比不得當初浩浩,戰力更是堪虞,沒個幾年磨礪熬煉,恐怕不行。
換句話說,僅以當前關中兵力而言,能夠擊退四方來敵已屬不易,若還指望宇文泰分兵救援關中,實是力不能及也。
“這。。。”楊忠啞口無言。
“這便是我急急跑來東道的緣由所在了!”宇文泰四下裡一掃,娓娓道來:
“我已令薩保(宇文護表字)兵出高平,務要痛擊西北叛族,直打痛了他等為止,管教他等十年內不敢再生叛心!”
“朝廷已遷成興(達奚武表字)為秦州刺史。有他坐鎮上封,我料定能擊退吐谷渾,保西南安靖。”
“朔周(赫連達表字)善守,我當調他去做岐州刺史。以他之能,守住散關天險不難,則梁人再是百般圖謀,那也無計可施。”
說到這裡,宇文泰把目光轉向了獨孤信,接著道:“陝州乃關中門戶也,不可有失。那侯景兵強馬壯。。。期彌頭,陝州之防備,有勞你了。”
獨孤信一臉肅色:“敢不效死?”
宇文泰點點頭,又對著楊忠道:“朔周離了洛州,我只恐武關道有失。我意,不如以攻為守,遷揜於為荊州刺史,引兵徑出武關,反奪荊北之地!”
楊忠重重抱拳:“必不負大丞相所託!”
說話間,宇文泰的目光已是投去了於謹身上:“今日事了,明兒一早我幾個就會趕回長安,揮師北上,迎擊蠕蠕。對了,思敬(於謹表字)兄業已應了我再行出山,出謀劃策,助我破敵。”
於謹淡淡一笑,微微點頭,以為致意。
李虎與趙貴頓然睜大了眼睛,只盼宇文泰的嘴裡能蹦出個隻言片語,帶上了他兩個便好。可惜,好半晌過去,終究是沒曾盼到。。。二人悻悻之餘,也只得無可奈何。
想是說了甚久,口乾舌燥還是怎的,此刻宇文泰忽作收口不言,廳中頓作一陣沉默。
良久過去,突然宇文泰輕嘆一聲,再開口時,一雙目光炯炯,全在裴果一人身上:“孝寬!高賊將至,更傾舉國之兵,我卻無力助你。河東,不,關中之安危,我盡付你一人之手!”
裴果笑得雲淡風輕:“等閒事爾,何足道哉?”
“有你此言,足矣!”
說話間,他兩個已是把臂一處,各自大笑不絕。
稍頃,宇文泰再舉一盞,朗聲道:“我朝存亡,在此一舉。諸君。。。飲勝!”
“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