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夏離開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宋寅在外面等候已久。
“霍總讓我送您回家。”
他的禮貌和梳理拿捏得剛剛好,在霍劭霆身邊那麼久的人,能力和情商都是毋庸置疑的。
傅知夏點了點頭,忽然被有力地握住手腕,拉轉過身子,才看清來人,臉上就猝不及防地被扇了一個耳光。
力度很大,她半邊臉立刻腫了,腦袋裡迴響著嗡嗡的餘音。
“傅知夏,果然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你竟然還敢在醫院出現,出現在我面前!你是嫌害書語還害得不夠慘嗎?你是看她還這樣半死不活的,想了結了她的命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的心怎麼會這麼毒!”
尹璐歇斯底里地吼叫,手指微微顫抖,形象跟她得體的妝容已經不相符合。
“傅太太,請注意您的言行。”宋寅攔在了傅知夏和尹璐之間,“這裡是公眾場合,請不要鬧事。”
“鬧事?她毀了我的女兒你現在說我鬧事?”尹璐呵呵地冷笑起來,“看看她,從小吃我傅家的用我傅家的,我看著她長大把她當閨女一樣地疼,讓她讀最好的學校受最好的教育,你呢,怎麼對我的?”
尹璐往前走了幾步,宋寅攔在她面前:“傅太太。”
宋寅聲音平穩,其中的警告和威脅卻是不言而喻,尹璐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戴著眼睛的斯文男人,往後退了一步。
“好,這裡是海城,你是霍太太。但是傅知夏,人在做天在看,你會有報應的。我會每時每刻詛咒你,不得好死。”
最後四個字,她的字音咬得很重,傅知夏明白,這是她咬牙切齒的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身上,誰不恨呢?
她也恨,恨自己,這樣的罪惡。
尹璐轉身走了幾步,深吸了口氣,又開口:“這個豪門,也不過你用了手段進的。有真愛尚且無法穩固住男人的心,更何況是你?害得了我書語,我倒要看看你還再害多少個!等什麼時候霍家不要了你,你就好好等著。我怎麼覺著,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呢?”
傅知夏閉上了眼睛,心頭梗塞得厲害。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海灣別墅,宋寅喊了她幾聲她才回神。下車的時候,宋寅給了她一個盒子,說是手機。
“霍總說,最近夫人應該用得著。”
他這樣說。
她明白他的意思:因為跟路易斯的合作中,她需要陪同帶著溫蒂,所以,必須是要有一個手機的。
手機呈現開機狀態,她在網上搜尋了相關布魯斯的資訊,是全球頂尖的腦外科醫生,因為三年前的事故,已經封刀。但是據說他門下有個嫡傳弟子,深得他的真傳。
這個人是誰,也不清楚。
黑夜沉沉,如同她的心。
一夜未眠,坐在落地窗邊看著漫天的星辰,又看著晨光乍現,黑色邁巴赫在晨光之下緩緩駛入別墅。
***
“昨天劭霆哥哥整晚都沒有回來麼?”倪佩兒不知什麼時候走進房間,身上還穿著杏色的睡裙,她很年輕,面板的底子很好,哪怕沒有上妝,頭髮蓬亂,也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
“不是這樣坐了一宿吧?”倪佩兒輕笑起來,眸光望到傅知夏蒼白的臉上,“傅知夏,怎麼到今天,你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嗎?劭霆哥哥心裡沒有你,即便你就是一個豪門千金,有著相當的家世背景,樣貌才情,他也不會喜歡你。更別提你是那麼一個心如毒蠍的女人,為了嫁給他用盡了手段。你何必現在這麼一副怨婦的表情?”
“其實吧,傅知夏,我覺得你也是夠可憐的了。像這樣通宵達旦地等自己的丈夫,也算是你生活的常態了吧?霍劭霆這樣的男人,讓多少女人爭得頭破血流都是正常的。他現在能對你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好,也不過就是你目前有那麼一點利用的價值。你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清的話,以後有你受的苦,你就……”
“你喜歡他。”傅知夏輕聲打斷倪佩兒,她的目光望著遠處的綿綿青山,坐姿不曾動過,只是開著口,“你既然那麼喜歡他,怎麼不努力去爭取呢?與其每次跟我說這些廢話,還不如想想辦法讓他娶你。”
“你!”倪佩兒氣急,幾步衝到傅知夏面前,想要揚手給她一個耳光,又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以為我是你?”她別過鬢邊的捲髮,目光極盡嘲弄,“我出生倪家,倪家大門大戶,我懂得禮義廉恥,哪裡會有你那樣的本事對著喜歡的男人下藥?哦對,我忘了,你不過就是傅家一個傭人的女兒,為了攀得富貴,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傅知夏的目光遙遙地望著窗外,像是她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落到她耳朵裡,倪佩兒頓時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就算是你謀取了霍太太的位置又如何,劭霆哥哥應該很快就會想辦法跟你離婚的。我只是想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對著自己的喜歡的男人可以下手,對著自己的親人也可以下手……”
“倪小姐,”傅知夏打斷他的話,依然神色淡淡,目光卻是收攏到了她臉上,“如果你想到了什麼讓霍先生娶你的辦法,我隨時讓位。不管你信不信,這個霍太太的位置,我還是想要還給正確合適的人。”
倪佩兒聽得心中一喜,塗著粉色指甲的手有些急切地抓住了窗簾,還未開口,就聽得門口的聲音淡淡響起,磁性沙啞,不辨喜怒。
“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霍太太是準備怎麼赴湯蹈火地幫忙,把自己處心積慮得來的位置送人。”
門前一身黑色的男人,還沾著晨間的寒氣,傅知夏心底微凜,看著男人扯了扯領帶,步子很有壓迫感地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那迫人的氣勢讓她的手指都跟著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