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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煙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到沒有了知覺才在牆角蹲坐下來。夜寒露重,她環保著膝蓋,整個人止不住地在發抖。
客廳的燈已經關上了,朱青伶已經上了樓,蘇柏青發了很大一頓脾氣,摔門就走,走之前似乎在說離婚。
朱青伶尖叫著說不會離婚,說手上握著他的把柄,是他的夫人是他害死的,說他想要的是將蘇家的財產全部變成他,名正言順的那種。
蘇柏青微笑著反問她:“這些都是你的一家之辭,你想要我為你妨礙司法公正故意冤枉誹謗我。你有任何證據證明什麼麼?這一切要說是你做的,相信的人可能會多一點。長點腦子,朱青伶!”
蘇慕煙站在窗外,看著他拍著朱青伶的臉,眼神就像是惡毒的魔鬼。
她狠狠咬住了唇,很多事情,自己想的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這些日子,她總是回想起很多往事,那個時候覺得自己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但是現在想想很多細節,也是不寒而慄。
那天他帶著朱青伶登堂入室,拿著一張基因檢測輕飄飄地丟到母親身上,就這樣落實了子虛烏有的罪名。
他的聲音亦是輕飄飄的,沒有動怒,沒有起伏,只是平靜地開口道:“讓我替別的男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你還真是好手段啊!”
母親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著朱青伶,又看著他,顫抖著重複:“慕煙是你的女兒,不會錯。”
“報告也不會錯。你也不要怪我把人帶回來,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這樣的事。”
她扶著母親,看著蘇柏青環著朱青伶的腰往前走去,沒走幾步又頓住,轉頭望向她:“別人的野種我也不會再要,尋個時間搬出去吧,我們夫妻情分到此,父女麼,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情分,以後蘇萸才是蘇家的大小姐,你跟蘇慕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不會再管你。”
“檢驗報告不會出錯麼?媽媽跟著你這麼多年,你應該瞭解她的為人。她一心一意為你,你就不怕是著了別人的道?”
“蘇慕煙,這個別人說的是我?”朱青伶轉過頭來,正是她春風得意的時候,她整個人看起來漂亮精神,眉目都是如畫的風情,她掙脫開蘇柏青的手,走到她身側,“就你媽那副尊榮,我需要去陷害你?”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拿著手邊的茶水就衝著她的臉潑了過去。
朱青伶花容失色,大叫了一聲,蘇柏青一個箭步走過來,就衝著她一個耳光。
那個耳光力道很重,她當時就覺得耳朵失聰了,她恍惚地抬起頭來,看著蘇柏青怒氣扭曲的臉,都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她不敢相信蘇柏青會對著她動手,雖然他陪伴她的時間不長,但是她覺得他是愛她的。
當然,那是笑話。
這個人生來冷漠自私,根本毫無溫情可言,當蘇家所有的東西真正意義上讓他擁有的時候,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蘇慕煙不知這樣在窗外多久,才走上樓去,一個晚上恍恍惚惚,夢見了自己的母親,臨死的時候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她整個人迷迷糊糊,想要睜開眼睛卻總是睜不開,夢裡,母親一遍一遍地告訴她,遠離蘇柏青這個魔鬼,要她好好地去過自己的生活。
她握著母親的手,哭著不讓離開,母親卻是推開了她,她一下子滾入了深海之中,那海卻是溫度極高,熱浪滾滾,她像是置身於岩漿,渾身灼熱得難受。
***
薄奕來到蘇家宅子是在第二天下午。蘇家的公司跟他薄家相比,當然是規模極小的。只是他忽然有些興致,臨時起意說要去蘇宅看一看,蘇柏青自然是開心得很。
能跟薄奕之間有合作,那是怎麼都求不來的;能跟薄奕搞好關係,那當然更是萬金難求。薄奕是商界的神話和傳奇,年紀輕輕卻是腦袋活絡,薄家在他的帶領下那是上了幾個高度,能力不容小覷。
“薄總,我們蘇家的建築有些時日了,跟你們薄家當然是不能相比。不過你如果說想要建造古風建築,倒是可以參考一二。這宅子融入了江南古典建築的元素,每個細節還是很考究的。”
“嗯,看得出來。”薄奕的目光淡淡地掠過蘇宅的一草一木,“不知道我是不是每個地方都能進去看看?”
“那是當然,自便,自便。”
蘇柏青高興地伸出手,開始一一介紹。
薄奕倒是沒有什麼興趣聽這些,他不過就是好奇蘇家是個什麼樣的地兒,能將自己的女兒逼成這個樣子,又順帶有些好奇,她如果在蘇家見到他是什麼樣一個反應。
走過迂迴的木橋,薄奕便徑直朝著客廳走去,蘇柏青急忙跟上:“這裡所有的都是正宗紅木,年代久遠了,倒是有種淡淡的木頭香味。”
薄斐點點頭,直接朝著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