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浩渺無際的水面平靜無波,簡直不像是海面,沒有風也沒有浪,萬古不變的了無生氣,這就是北海。
一張大木筏漂在離岸邊不遠的水面上,距前方的昏聵幽暗也不遠。
木筏上有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
跪著的那個人三十來歲的年紀,體格壯碩,披著一件堪稱極品的毛皮大氅,看起來出身很是不俗,卻是無精打采,心不在焉地舉著一杆祈靈幡,昏昏欲睡。
“世子,不要睡著了,這裡天寒,小心著了涼。”那站著的人勸道。
“唔……沒事,父汗的兒子多,死上一兩個也沒關係的。”跪著的那人嘟囔著道。
“可是您是世子,與其他王子不同。”站著的人道。
跪著的那人身份極為尊貴,乃是草原王的長子,世子拓躂野。
“有什麼不同?世子這個頭銜又不是死的,說撤就撤。”拓躂野淡然地說道,“只有得到強大獸靈的人最後才能繼承汗位,如果拓躂家的王子們沒有一個能得到獸靈眷顧,那能夠接替我父汗坐在草原王位置上的人可能就是你啊,哲鉞師父。”
哲鉞乃是草原王麾下的一位獸靈戰尊,實力強大,誠如拓躂野所言,如果草原王有朝一日駕崩,而眾王子之中又沒有獸靈能者存在,那汗王之位就要舉能者居之,哲鉞便是眾望所歸的人選之一。
然而哲鉞對草原王並無二心,忠誠地想要輔助拓躂野得到一尊強大的獸靈。
“世子,這樣的消極心態,是得不到獸靈眷顧的。”哲鉞勸誡道。
“唉!就算我滿心虔誠又有什麼用呢?”拓躂野悵然嘆道,“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來北海祈靈了,等到這個冬天結束,我就又該回去了,再下一次輪到我,就要等到十幾年以後了,到那時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
哲鉞明白拓躂野的憂愁。
草原王安排自己的兒子們輪流前來北海祈靈,每個人每次在北海守望一年時間,輪流交替。
從拓躂野七歲那年第一次來北海守望祈靈,已經連著兩次無功而返了。
這一次也已經過去了大半的時間,只剩下最後兩個月的時間了,希望渺茫。
而草原王眼下有十一個兒子,而且還在繼續生,目前最小的只有兩歲,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生出多少。
拓躂野說下一次要等十幾年以後絲毫沒有誇張,而且這還是理想狀態,所以如果這次還沒成功的話,那基本這輩子也就沒戲了。
“世子,越是最後關頭越是不能放棄,或許某一尊獸靈正在一直暗中觀察您,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會影響它最後的選擇。”哲鉞認真地說道。
“唉!”拓躂野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們心裡都知道,獸靈恐怕是不會接連眷顧同一個氏族的,拓躂氏已經有了父汗這一位至強的獸靈能者,其它獸靈應該是不會選擇拓躂氏的人了,否則也不會這幾十年來都沒有一位拓躂王子祈靈成功。”
自從草原王稱霸草原之後,便每年都讓自己的兒子前來北海祈靈,已經連續二三十年了,卻始終沒有一位王子得到獸靈。
“世子,千萬不要氣餒,凡事無絕對,這世上的事可沒人能說得準。”哲鉞說。
“算了,今天就到這裡,回去吧,我累了。”拓躂野道。
“……是。”哲鉞暗自搖了搖頭,拾起木筏上的撐杆伸入水底,將木筏撐回了岸邊。
岸邊另有許多拓躂部族的勇士守衛,早有人準備好岸板,恭敬地將拓躂野接上岸。
“啟稟世子,有一個年輕男子帶著一個男童想要靠近海邊。”侍衛長前來向拓躂野稟報道。
“哦?以前見過他們嗎?”拓躂野的精神突然有些振作了起來。
“沒有。”守衛回答道。
“快請過來!”不知為何拓躂野莫名地興奮。
“是!”侍衛長領命下去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