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頭緩緩的抬起頭,用已澗滿淚水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大漢,使勁點了點頭,道:“大一,你說的對。”
下一刻,他站了起來,臉上已滿是淚水。
他哭了,但他站起來了。
“能哭著站起來的男兒,還是好男兒!”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陣鼓舞的聲音:
“獵頭,我們不怪你!”
“沒錯!獵頭,你依然是我們的師父!你是我們的榜樣!”
“獵頭,你也是為了我們好,山外村沒有一個人會怪你,大家只會尊敬你!”
獵頭抽出鈍刀,當天一指,然後往地面上狠狠一查,鄭重的說道:“我在此立誓,若山外村再有惡敵來犯,我絕不和他再多費話,而是和他動刀子!我若不敵,那就誓死與山外村共存亡!”
獵人們頓時激昂起來,紛紛抽出自己的兵器,高聲道:“對!我們不欺負別人,可也不能讓別人欺負我們!”
“山外村是我們的家,就是我們的命,我們誓死捍衛!”
“對!誓死捍衛!”
村子裡的一個角落,楊凡和應採鵝遠遠的看著,兩人臉上都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他們雖然不是山外村的人,也只在這裡生活了一年,但和這裡有著特殊的感情。因為這一年,是他們共同生活的一年,是同甘共苦的一年。這一年或許很平淡,但其中的情感卻似乎用千言萬語也說不盡。這些情感蔓延開來,依附在這座村莊,依附在整座青山,所有的人,所有的房子,所有的花草樹木都讓他們非常留念。
所以他們不希望這裡敗下去。但他們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裡,若是能在走之前改變一下這裡的人的想法,那才能真正讓他們無憾。
“這樣真好。”楊凡微微一笑,側過身子,嚮應採鵝伸出彎曲的胳膊。
應採鵝呵呵一笑,勾住他的胳膊,兩人相攜著回家。
回家,這裡也是他們的家。
……
小鎮上的人並不多,春雨貴如油,莊稼人都滿心欣喜的去照顧莊稼了。
一間平常生意還可以的酒肆裡,一個黑衣人坐在二樓視窗的位置,頭戴斗笠,前沿向下,只能看到半截鼻子。他背後繫著三把劍,旁邊兩把一樣,中間那把漆黑如墨,彷彿剛剛從墨池裡撈出來的。儘管他正在坐下喝酒,面前的酒桌也還有很多空閒地方,但他也沒有把那三把劍放在桌上,彷彿這三把劍是紙紮的,沒有任何重量。
他低著頭,默默喝著酒,像是在傾聽春雨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他的感知似乎非常靈敏,總是在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偶爾抬起頭,望一眼前方那座古老的城池。
那裡是玉京。
這裡是玉京城外的一個小鎮。
他在這酒肆裡坐了很久,酒一壺壺的上來,但菜餚並沒有以很快的速度被消滅掉。酒肆也沒有小二責怪他佔位太久來催他,因為在他坐下時,就將一錠外表光亮的銀元寶放在了桌角。酒肆掌櫃和小二不知向那銀錠子投向了多少目光,哪怕黑衣人在這坐上幾天幾夜,他們也絕不會多一句話。
嘩嘩嘩嘩——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洗刷掉鎮上一年來所累積的所有塵埃。
街道上走過去一群紅衣人,中間一人乘著一匹紅色的高頭大馬,那人仰起頭,用探索的目光朝黑衣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