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趙信筆下的世界將要籠罩住老和尚的時候,兩人之間突然出現了一條溪流。這條溪流中的水流淌的很緩、很輕柔。但就是這樣的輕柔,竟遏制住了趙信筆下世界的蔓延,不是讓世界靜止,而是讓世界跟隨溪流的節奏。
“他不夠,加上我你看夠了嗎?”
溪流之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魂客世界每一個巨擘般的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登場方式,但彼此也有很大的區別。有的是閃亮登場,有的是華麗登場,也有的是你不知道我登場但我已經登場。有像老和尚這般高調,也有像小皇叔這樣低調,這是所謂的蘿蔔白菜,各喜各愛。
而當有一個人登場時,總會有一條溪流相伴。這個人是天下聞名的仙宗宗主,靠一條溪流創立了一個宗派,並在他有生之年將宗派提至仙宗。無論是在俗世還是在魂客世界,他的名字都不及他的宗派響亮,他不像太荒門主那樣行蹤飄渺,也不像道德宗老和尚那樣聲名大振。但他的的確確是一方人物,因為魂客世界裡沒有誰會不給他一個面子。
天地之間,他是在任何一個人面前都能討得幾分面子的人。
趙信朝那條溪流望去,道:“余天南。”
話剛落音,趙信又接著道:“想不到靈溪宮也不安分。”
老和尚立在龜之上說道:“朝廷易主已是遲早的事,這時不來,什麼時候來?趙信,是你自己不識時務,非要幫助你那昏庸無能的侄兒。你要是去幫助你兄弟豈不是更好?”
趙信朝老和尚望去,厲聲道:“我的家事,輪得到你這個外人來多嘴?”
靈溪宮宮主余天南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長相併不出眾,只算得上是平平,但自有一種快意灑脫的氣質。他身著一件水藍色的長衫,之前還彷彿在溪流遠的一端,說話間便已來到了溪流的末端,懸浮在天空中的另一邊,和趙信與老和尚組成了三角形空間。
余天南的神情淡雅、自然,對趙信淺淺一笑,聲音非常清脆乾淨,道:“小皇叔何出此言。我來,只是為了解決一些私事,並未帶靈溪宮任何一個弟子前來,只是為了了卻心願。”
趙信問道:“你要了卻什麼心願?”
余天南笑道:“這心願,其實就是一件事。”
“什麼事?”
“取你的命。”
言畢,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老和尚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趙信凝視著余天南,似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點什麼,道:“看來你的最後一劫也渡劫成功了?”
余天南道:“這倒沒有,我哪有和尚兄這麼大手筆。”說著,他揮臂一招,頓時那溪流突然拉進,彷彿由虛幻化為真實,潺潺流水聲都清晰可見。
老和尚雙眼驟然一亮,驚道:“這是……”
余天南笑道:“靈溪真泉。”
“啊……哈哈!我說餘老弟啊餘老弟,你還真是令人驚喜歡啊!你這靈溪真泉是中古神器,比我整座道德宗山門的價值都還要高。你這手筆,可是比我大多了!你居然把靈溪真泉都帶了出來,就算是手中有昊皇大地的楊居正怕是都不是你的對手。”
余天南向老和尚拱拱手,道:“過獎,過獎。”
聽著兩人的對話,趙信心中微微震撼,他卻也是沒想到余天南本人來也就罷了,居然連靈溪真泉都帶來了。
往常余天南登場,都會有一條溪流相伴,但魂客世界的強者們都知道,那條溪流是靈溪的虛影,並不是真的靈溪。而今天余天南不但把真的靈溪帶來了,而且還是帶來的靈溪的本尊,靈溪真泉。
余天南年輕時靠一條溪流創立宗派,那時候他的修為境界算不得是世間一流,加上當時又隱藏了靈溪的真正功效,許多人都無視他,對他並不看好,也沒有真正的強者去奪那條溪流。
然而隨著靈溪宮的勢力擴張和余天南自身的境界提升,人們才意識到,靈溪竟然是一件中古神器,有著很多神器都不及的功效,在神器中也能排的上號。宗派建立在靈溪旁,隨著靈溪的流動,靈溪宮的弟子在修行中能得到很大的幫助,不但能提高修行速度,而且還能鞏固修行成果,竟是達到了速度與質量的雙重保障。所以這些年來,靈溪宮沒有像道德宗賀順那樣特別出眾的弟子,因為他們每個弟子都能出眾。可當人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再要去找靈溪宮麻煩已經來不及了。當初一個和道德宗不相上下的仙宗對靈溪起了爭奪之心,結果宗主敗給了使用靈溪力量的余天南,余天南因此而成就威名,心念通明,一夜之間破境渡了天劫,成為了天境強者。
這時人們才發現,靈溪不但有助人修行的功效,它其中的核心部分靈溪真泉更是一件殺傷力非常強悍的神兵。當時的余天南賠上靈溪真泉,便躋身於魂客世界的一流強者。最後余天南為了報復那仙宗,和道德宗當初的宗主聯合,將那仙宗摧毀,靈溪宮因此躋身於仙宗之一。
這是一段關於余天南和靈溪宮的歷史,也是魂客世界的魂客們所熟知的一段故事。靈溪宮的成長不是偶然,而是余天南的低調隱忍和靈溪本身的強大。
正是因為如此,靈溪宮養成了謹小慎微,從不做出頭鳥的習慣。靈溪時刻在宗派中流淌,靈溪真泉也時刻守衛這宗門。
余天南今天居然把它從宗門裡帶了出來,等於是帶走了宗派的守護神,可見他擊殺趙信的決心之足。
他還只是天劫境巔峰期,並沒有進入長生境,但卻想依靠著靈溪真泉的力量擊殺趙信,可見他已是選準了時機。
他似乎知道,今天要對付趙信的不止他一個人。
老和尚得意的看著趙信,道:“趙信,怎麼不說話了?餘老弟帶著他的靈溪真泉來了,而我們的目標都是殺你,並不是為了和你切磋,所以哪怕你再不想聯手,也不得不為了省事而聯手了,你說,現在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