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繁雜,終須萬川歸流。
萬川歸流心法乃是西林儒典中的玄妙心法,上任夫子將其收錄進入了儒藏之中,成為了諸多西林學子都想要學習的一門心法。
顧汾望著蘇祠將竹簡撇在自己腰間,突然伸手抓住蘇祠左手,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蘇祠神情驟斂,靜靜望著顧汾。
只見顧汾時而眯眼,時而眉藏愁意,時而放鬆,時而緊張。
如此往復,搞得蘇祠心跳加速,很是慌張。
他也明白,世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不過自己就是遇見了,而且這麼久也沒有什麼問題,他基本上已經放心。
這次回來,老師居然告訴他體內氣息太過繁雜無序,會出問題。
久久後,蘇祠實在受不了他老師這樣,問道:“老師,到底怎麼了?”
顧汾將手移開,重重的嘆了口氣。
蘇祠抿了口口水,很是緊張,他老師在醫術方面的成就同樣很高,事關小命,他實在忍不住的緊張。
“有什麼就說啊,老師,被老掉人胃口好不好。”
顧汾道:“現在你體內的內氣還趨於穩定狀態,不用太過於擔心,但我發現,你體內怎麼又多了一道怪異的力量?”
蘇祠微微皺眉道:“怪異? ”
他知道他老師說的那道力量源自於那裡,那道內氣在宿霧山上第一次爆發,沒有任何先兆,連他自己都不不清楚。
顧汾在收蘇祠為弟子的時候就知道他體內被地炎冥錄壓制的詭異氣息,後來他又將萬仕朝宗第一卷傳授給了蘇祠,蘇祠才徹底擺脫了那道詭異氣息的折磨,
但剛才他愕然發現,蘇祠體內又一次出現了一道詭異的氣息,這道氣息比起那道只強不弱,而且他發現,這道氣息已經與蘇祠的血液開始融合。
與血液融合,這不就是血脈之力嗎?
剛才的瞬間之內,他還以為蘇祠在宿霧山上的戰鬥,意外覺醒了血脈之力,但認真探查後,他便發現了差別。
血之力的覺醒來源於家族血脈,在覺醒那段時間就會與血液主動進行融合認主,但蘇祠體內現在發生的情況截然不同,那道氣息根本就是壓制著蘇祠的血脈,逼迫著進行融合的。
但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俗話說有壓迫就會有反抗,蘇祠的血脈卻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他的血液根本不敢進行抗爭,所以蘇祠沒有任何感受。
如果不是他去探查,蘇祠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一件事情。
蘇祠面露疑惑,顧汾也不想那麼多,當下必須阻止那個東西與蘇祠身體的融合,於是他冷冷道:“盤膝坐下。”
蘇祠微愣,顧汾一掌已經打在他的肩膀上,雙腿一軟,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
房間內,夜明珠的光芒越來越盛,灑在蘇祠臉上一明一暗。
顧汾周身頓時彷彿被雲霧遮蔽,他雙手併攏,一種柔和的浩然氣奔流而出,以剛正著稱的浩然氣此刻展現出的是萬物皆可包容的氣態。
忽然間,雲霧繚繞,將蘇祠與顧汾兩人包裹。
自外界看去,只是一團白霧。
白霧內,顧汾一手為指,抵在蘇祠的後腦勺上,蘇祠面容生汗,豆大的汗珠流淌而下,浸溼了整間衣衫。
臉頰禁不住的抽搐,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此刻,他感受到了由內而外的撕扯之感,彷彿是要把他撕成無數張碎片一般,即便是年少時忍受那道詭異氣息的折磨,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啊!!!”他再忍受不了這撕心裂肺的疼,一張臉彷彿是剛剛從鐵爐之中出來的一般,連滾落下來的汗珠中,也好像包裹了一層血液。
熱氣奔騰,顧汾面色凝重。
他竟然遇見了連浩然氣也無法包容的東西,甚至那個東西一點面子也不給他,所以他只好選擇強行分離。
那個東西從蘇祠下山開始就已經向蘇祠的血液進發,一直深入五臟六腑進行融合,就像寄生蟲一樣,迅速繁殖,準備佔據蘇祠整個身體。
要進行這樣的分離,自然要忍受鑽心的疼痛,蘇祠的哀嚎聲震落了書桌上的毛筆,一張白紙也飄落到了地上。
書架上的書籍晃動不安,如果不是顧汾早已設下了屏障,恐怕這個夜空都會被蘇祠的哀嚎聲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