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離開之後,許敬宗低聲說道:“這些人實在是……”
李正說道:“實在是太餓了是嗎?”
瞧著凌亂的桌子,許敬宗皺眉說道:“為什麼給陛下刺探情報的人會是這種德行,難道陛下就不給他們飯吃的嗎?”
李正說道:“這就是無理由的上下級關係,他們無條件服從陛下,而陛下可以看心情給他們工錢,默默幹活是效忠,效忠這種事情已經刻在他們的骨子裡了。”
許敬宗感慨道:“其實在下也對長安令忠心耿耿。”
李正冷笑道:“那行啊,以後我也不給你工錢,你還會為我辦事嗎?”
許敬宗跟上李正的腳步說道:“這世道沒錢真辦不了事,不過就算是長安令一分錢都不給,在下還是對長安令忠心耿耿。”
李正對這些話並不感冒,許敬宗本就是一個說瞎話不眨眼的人。
許敬宗會辦事也是因為利益相關。
大家都是為了利益,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儘管許敬宗口口聲聲這麼說,他躲閃的眼神還是說出了他的心虛。
他是一個利己的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種話許敬宗最明白。
能夠留在涇陽,許敬宗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如今朝中最大勢力依舊是長孫無忌。
這個時候許敬宗根本不是長孫無忌的對手。
更沒有當今陛下看重的他沒有力量與長孫無忌鬥。
現如今也只好來涇陽避避風頭。
待到來日再等機會。
在原本的李世民眼中許敬宗和李義府之所以可以扳倒長孫無忌,也是因為朝堂變天。
李正看向許敬宗說道:“說起來你和長孫無忌的恩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許敬宗回憶起當初說道:“當初陛下還未登基,我等都是秦王府十八學士,按說陛下登基之後我等都會受到重用,只因我當初嘲笑歐陽詢,長孫無忌這個老賊煽風點火,在下被陛下貶黜至一個郡縣去做了一個縣丞,後來陛下登基了,陛下把在下召回了長安,其他的秦王府十八學士再次也是一個侍郎,可在下因為長孫無忌背地裡的安排只能屈居御史臺做一個小言官,再則在下都忍了,只是長孫無忌的勢力步步緊逼,在下只好一直退讓。”
“長安令,你知道嗎?
直到在下再回過神,發現長孫無忌在朝中的羽翼如此勢大,無法與其相鬥。”
李正說道:“所以在秦王府的時候,你就和長孫無忌不和?”
許敬宗說道:“算是吧,大家當初都是秦王府十八學士,只是長孫無忌一時得勢要把在下往死裡相逼,只因在下文采斐然引得長孫無忌嫉妒。”
李正無奈地笑了笑,“所以你來投靠我了?”
許敬宗稍稍一禮說道:“長安令與長孫無忌有過節,而且長安令年輕,在下能見風使舵,也能審時度勢,與其在朝中處處受氣,不如投效長安令。”
李正不以為然低聲說道:“你在涇陽是為了有一個地方展示你自己的能力與價值,讓陛下看到,就算有一天我出事了,陛下也會因為你是當初的秦王府十八學士念及舊情不會殺你,你跟我混是在賭,就算是賭輸了你也有第二次機會。”
許敬宗尷尬地笑了笑,被一個比自己小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看穿並不好受。
長嘆一口氣,許敬宗說道:“讓長安令見笑了。”
李正又說道:“現在你我都在一條船上,為了你自己,你會盡心盡力幫我辦事,因為你要鬥倒長孫無忌,需要我建立起來的勢力,為了你自己的前途,如果我倒了你賭輸一次又要從頭再來甚至活得更狼狽。”
許敬宗感慨道:“人生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