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時,有人來報,說是宮裡來人,奉了嘉靖帝的旨意,請嚴家父子進宮,有事相商。
一時間,嚴嵩倒也顧不上再對叛逆的兒子諄諄教誨。
......
“老爺,前幾日同鄉登門,帶了不少廣東的特產,您今日既然有意拜訪周司業,不妨一併帶些去。”
用過午飯,胡盈盈邊命人把殘羹冷炙撤下去,邊開口說道。
范進還未開口,範母便點頭道:“此是正理。”
“周司業對咱們范家有大恩,更別說進仔往後還需要周司業時時照拂,禮多人不怪,便是再多添置些也無妨。”
范進自是一一應下,淡淡笑道:“母親說得是。”
輕車熟路地來到周府,不用門子通報,范進命人把禮物交給周府的管事,便當先入府。
周司業此時並不在前廳,而是在後院,自從師徒二人越發熟絡之後,便少了許多的繁文縟節,越發自在。
“恩師......”
此時周進正在後院開闢出來的一塊花圃中忙碌,揮舞著花鋤翻地。
范進掃了一眼,見花圃中栽的俱是些尋常植株,並無名貴花草。
想了想,當即就要跳過低矮的籬笆,從周進手上接過花鋤。
“你進來做什麼,仔細髒了衣服。”周進微微側身躲過,看向花圃邊上一方石凳石椅,“你先去坐一會兒,老師這裡馬上就好了。”
“學生哪有那麼矯情?”范進不由分說地從他手中接過花鋤,賣力地翻起土來。
周進見他幹活有模有樣,從僕人手上接過毛巾,邊擦汗邊驚奇道:“你這農活幹得不錯啊!”
范進停了一下,笑著說道:“不瞞老師,學生出身鄉野,早年間也曾領略過田園之趣,只是後來舉業不順,一心撲在學業,這才手藝生疏了些罷了。”
“哦,是嘛?你好好跟老師說說。”周進笑著說了一句。
當即,二人便說了些舊日之事。
周進早年同樣落魄,因此說起這些,不免不勝唏噓。
“老師喜愛花草?”范進不由上了心。
周進只道,“閒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並無太大喜好。”
范進看向侍立一旁的管事,見其面色有異,便知周進言語之間,有所不實。
正待他思忖著什麼時候,尋些難得一見的花草,送予老師之時,周司業忽然開口:
“賢契今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不待范進張口,周司業便道:“你我之間,俱可直陳,無須隱瞞,你的性子,難道我還不瞭解麼?”
“難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老師了?”
范進說了一句玩笑話,隨即便把同鄉登門祈求援手,以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周司業聽了,忍不住勸道:“賢契可想明白了其中干係?若只是短了銀錢,老師這裡倒是還有一些體己。”
說著,又要命人去取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