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
“瑤仙指點我們的方法太過高明,像我們崑崙這樣駑鈍的資質實在不堪執行。您一直站在山頂,稍微照顧點山腳下的人。上策不可,還有中策和下策嗎?”
琳公主噗呲笑了出來,“我不信瑤仙自己能一口氣破陣。”
洛神瑤戳了下琳公主額頭,道,
“那我就給你們講講中人的資質。
此陣是五百年前各宗大戰時的大殺器,不下任何九轉神器。最後歸龍虎宗掌門方瓊所有,方瓊未及證道就死了,這圖也隨之失傳。龍虎宗無人向我請教,我也不會去告訴他們:
十道黑氣裡包含了無窮變化,不止十陣,而是百陣千陣。那些入黑氣即隕落的金丹,純是太過弱小,連進陣的資格都沒有,直接被念獸化成元氣吞噬。道胎金丹,才會被陣中念獸留意。隨破陣者的道行法門,念獸從千百陣中取十陣困敵。破去十陣,這圖就不和你們糾纏了。
最兇險的是,那念獸有多聞通,總能在千百個法門選出一個剋制闖陣者法門的陣法,闖陣者必定陷入自己最不舒服的局面;開陣之後,這陣倒就是一個固定的死陣,沒那麼可怕。過去的道胎金丹能以這陣法為劫數,直接在陣中晉升元嬰;如今的道胎金丹只有開一個題目的水平,文章還要他們的老師替做下去。做老師的,也要用弟子的性命去騙一個自己不怵的陣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無怪乎五百年沒有人能返虛了。
下品的資質怎麼過陣,我也懶得替你們想了,他們本連修仙都不配。”
洛神瑤不再與我們搭話,她與琳公主耳語了幾句,便化散而去。竹林恢復了完全的光亮。眾門人各想心思,一時沉默。
我思索,道門慎開殺戒,這十絕陣圖的本來目的或許並不是為對敵所用,反是試煉門人。天下承平、邪魔潛蹤的時候,門人在十絕陣中就能積累無數經驗。除了得到一字錯,能控制十絕陣圖也是天大的福緣,不僅訓練門人,或許還能從中體悟大道。
當時公孫紋龍說,道門消失,修真者再無心印。洛神瑤反駁,無心印可自鑄心印。四大宗門的祖師瓜分道門遺產,恐怕也衝著道門那些融合大道的鎮洞法寶去。至少,洛神瑤自己是戒律兵器,得到了封禪書;方瓊得到了十絕陣圖;不知道我們崑崙和劍宗、星宗得到的是什麼。
文侯打破了沉默,
“看來是原芷師妹也身負多聞通,陣圖的念獸判斷不出她的專擅,才過了第二陣。瑤仙的話真讓我們這些晚輩慚愧得無地自容。原師弟,這陣圖祭煉之後,對我們宗門門人的修煉大有裨益,可當宗門的基業,務必得到。擒拿妖猿後,也要審問出這圖它從何得來。”
琳公主問,
“我們宗門的門人?如果龍虎宗的人向文侯師姐索回陣圖,你可要還給他們?瑤仙方才指點我們,可不是給龍虎宗作嫁衣的。你和龍虎宗有親,不可偏袒他們。闖陣多時,他們可一個都沒來助拳。”
文侯反問:
“如果上官翩翩師妹向你要十絕陣圖,你給是不給?”
琳公主道:
“借是願意。但我拿過來的東西,即是我的。翩翩是明理的人。”
文侯點首,環視眾人:
“這圖數易其手,沒有定主。崑崙若得到此圖,願向一切與我們示好的道友開放。”
她又向我肅然道,
“樂真人、姬真人都不會損害我們崑崙的利益。他們在龍虎宗搜檢古籍,一旦覺悟此圖與龍虎宗的淵源,必定設法隱瞞,不讓龍虎宗沾上此圖的半點份額。原來我想,師弟和琳公主破上幾陣,暫且安定軍心,待樂真人歸來後,共同破淨全陣。如今看,如果龍虎宗的道友跟著他們一道來破此陣,反而生出枝節來了。我會去信龍虎宗,暗示樂真人暫緩歸來。現在,我們不但要和宇文拔都競賽,要抵制朝廷班師的壓力,還要搶在龍虎宗道友之前,賴你了。”
我定下了方略:
“瑤仙的中策可行。不必八個元嬰八個道胎了,現在只需要物色八個厲害的道友。我獨力擔當第三陣、琳公主獨力擔當第四陣。我們先示現道胎的道行入陣,再現元嬰的道行破陣。”
我們兩人都志在求道,不怕歷劫,不屑取巧,哪怕那念獸選出剋制我們的陣法,我們也會迎頭而上。
不少門人鬆了口氣,人選縮減,就輪不到他們犯險了。
我望向原芷。無論如何,原芷是理想的人選。
原芷道,
“我有多聞通,那念獸的陣法不容易針對我。姬老將軍的死我很歉疚,我也願再獨力擔當一陣。”
文侯投來讚許的目光。
殷元元道:
“那我獨力去第六陣。歷劫才能精進,說不定我在十絕陣圖中就晉升中層元嬰了。”
樊無解道,
“我獨力去第七陣。”
眾人驚訝。我勸道:“樊兄,你可承諾過不尋短見,此圖對你太過兇險。”
樊無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