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星分出一道,一道又分出二道。火然?文 ??? ???.ranen`org如是反覆,一個念頭之間星辰已化成無數道光焰。龍妖敖饕餮掀起的海浪覆蓋了整個無名島,洛神瑤指揮的旄頭星又罩盡了安君的汪洋大水。
星辰光焰觸上安君和水難分彼此的龍形,大水蒸發化氣,升騰起一股又一股螺旋形狀、丘巒大小的炎熾塵埃,在空中相接,連成汙垢的黑雲,隔絕了天光。
安君面露痛楚。我聽到了四面八方的悽絕咆哮漸漸歇落。島周圍已經連絲毫水氣也無。海床露出無垠的燒紅地表,彷彿佛經裡的大焦熱地獄。
這裡只剩下我和小柳樹兩個活人,還有徒存人形的安君。
安君:“看來,你縱有無窮無盡的道力跨越生死,傳到這裡也只有這點。憑藉靈媒,你在人間停留的只能以時辰計算,絕沒法搗亂我們的山河榜的。下次我會堅守,耗到你消散。”
洛神瑤道:“在山河榜上我自有手段讓你們領教。”
她又向安君的人形彈了下指頭,安君人形化成無數的水滴,消失無形。完美的水遁術。
“您可知道椿翁的來歷?”
我還想請教洛神瑤,她的人影卻也開始漸漸模糊,亡去的返虛者畢竟不能長久現世。
“往井裡跳。”
最後,我只聽到女人這句話。
無名島也開始崩裂破碎,柳樹林一塊塊沉了下去。海底已毀,不難料知後面是連鎖的地震和火山爆發,一條魚也逃不到。
“椿翁也不見了。怎麼一下子這島也毀了,我去哪裡?”小柳樹失魂落魄。
“隨我上艇。”我從納戒取出穿梭機,扯掉小柳樹還頂著的金翅鳥頭,就撿了二十四口金翅鳥的翎子做憑證和戰利品——宗門之人不會把無辜小妖拋在這島上等死,也要它做尋找椿翁的線索。
讓我大尷其尬,穿梭機居然無法轉動!這裡的時空與別處迥然不同,只能進不能出!
“沒有椿翁的符印,訪客是離不了島。那位安先生,早領了椿翁的離島符印,所以輕易就遁走了。……我,我沒有離島符印。哇哇哇,我們都要死在這裡啦。”
小柳樹跌地嚎啕大哭。
我罵他閉嘴,靜了下後又問小柳樹道:“老君觀哪裡有井?”
“在後院。”
我拋了一口金翎刀投下後院的井去,井水起了下波瀾,再無迴響。這口井果然奇妙,深不可測,或許是椿翁留的後門。
“不可能吧,平常我也鑽進井裡摸魚兒,也沒見井水通哪裡去。”
不等小柳樹囉嗦,我拽住他一道跳下去。井如同一個通道,鏡面後的井水連著另一個宇宙。但在小柳樹的手接觸水面時,似乎被無形的牆擋住了。我的手過了井的水面,我手拉著小柳樹卻從我的指尖滑過去,無論我如何抓攫,觸控到的盡是虛無——他留在了井外。
井水一混,情景轉變。我跌落在一間展陳著各種山水畫的廂房。早先拋下井試探的金翎刀插在一張木案上的梳妝鏡旁。
這是哪戶人家?我的四肢百駭說不盡的倦態疲憊。不知道是捉拿金翅鳥至今的戰鬥積勞,還是引發洛神瑤現界的反噬。如果從廂房外衝進來幾個家丁,我都未必應付得來。
我依照崑崙上清經存神入定,一面消除自己的氣息,一面澄清頭腦。過了片刻,我稍回覆點精神和力氣,細看屋子,猛然想起:這不是常欣師姐和觀水的草廬嗎?這裡掛著的畫我都見過呀。
——糟糕,若被抓住,我摸進常欣師姐的屋可是百口莫辯。
我掙扎起身,拔走金翎刀,竄出草廬:果然外面就是我們的崑崙山。天幸崑崙民風淳樸,沒有一個盜賊,也沒有一個變態,就是女道士的閨房都不上鎖。常欣和觀水祖師都不在這螢雪峰。算日子,如今還是在元月假期。度人院當班的常欣應該仍在山下的鎮子照看留山的小弟子們;最近崑崙事多,觀水也不會賴在他女人窩裡,多半是在長老會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