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洞天樞機陣法就在大殿裡。”慕容芷一匕首斬開了殿門巨鎖。
一塊一人高的鐵龜馱石碑矗立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央。
石碑無字,比玻璃鏡還要光滑,映出我們的臉。
“這石碑上面的念頭很強。”
我看到金目鯛在慕容芷的手上狂顫,卻不像是恐懼,而是興奮。
“天下五大神劍每一柄都是劍宗的一位返虛者親手鑄造,每一柄都有特別的不可思議神通,連返虛者和同樣境界的妖魔都傷過。這柄祖傳的金目鯛是專職刺殺的神兵,它初出道的一役家祖把匕首藏在一尾金目鯛裡,奉劍宗之令潛入中土皇宮一劍刺殺了違抗宗門旨意的元嬰境皇帝,憑此功勳晉升真傳弟子。當年家祖窮途末路,匕首劍靈被另一把神劍重創,現在才逐漸覺醒,聞到元嬰的氣息就現出一幅醜態——其實石碑上的念頭哪比得上任平潮當時進入你念想妄境的念頭,連一個分身都形成不了。”
慕容芷苦笑了一下,喝一聲“破!”
金目鯛觸上石碑,石碑念頭漾出道道青色光圈抵抗,把慕容芷連連往後震退。
“要我幫忙嗎?”我問。
她搖搖頭。
我看到光圈在三丈外便不再外漾,一段光弧忽然染上了一層死灰色。死灰色逐漸在光圈上蔓延開來,一圈全部染成死灰,然後消散無痕。光圈被汙染的速度越來越快,餘下光圈逐次崩解。
“轟”地一聲,石碑一震,只餘一片清光。
“我現在已經清楚,金目鯛的特別神通是:只要劍主授意,凡被此劍刺中,目標無論活物與死物,都會染上腐敗衰亡的詛咒。當它殺傷了足夠多的強者,回覆往日的神威,返虛者捱上怕也是要天人五衰了。”
慕容芷淡淡道。
“我聽志怪書講劍靈過強,可能會反噬本主。我擔心以後這把匕首會對你有什麼妨礙。”
“無妨事,它要是到了那種程度,我肯定已經修成了元嬰。到時把劍靈抹殺,用我的一個念頭分身控制匕首就行了。”
我覷了慕容芷一眼,她雖然這樣說,我總覺得還是小心為妙。
道場外響起了震動之聲,我看罩住仙宮的圓蓋般大禁制扭曲起來,宮殿乍明乍暗,總的趨勢是光線在慢慢黯淡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樞機石碑現在已經無主,原來的禁制在衰減下去。我們快把自己的血滴上石碑,這樣禁制就能恢復,洞天也完全屬於我們了。”
慕容芷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腕割開,大量的血瀑布般澆灌上清光一片的石碑,可石碑才變紅了十分之一。
她又往腕上割了幾刀,更多的血淌下石碑。
“可不能這麼胡來!血流太多要死命的。”我取極品金槍藥抓她的手臂封她傷口。
慕容芷甩開我的手,
“我自有分寸!我們功力淺薄,連金丹也未修到,附念更不曾學過,只好用自身精血來祭煉石碑。我不會死的,我築基的身體挺得住,大概流一半的血就能大功告成——我可是要活下去復國的。你不要心疼學我的樣子,食塵蟲肯定在洞天某個地方回覆,你要保持精力去殺它。”
我拗不過她固執,呆呆地看著慕容芷把石碑全部染成赤紅,然後無力地躺在我懷裡。
我喝了下逢蒙,
“去丹房和藥房,把最亮的那些藥都取過來!”黑白熊連連點頭,快跑下複道。
我從納戒取一枚黃芽丹合著葡萄酒給她服下,一刻鐘點過後,慕容芷悠悠醒轉。我吻了她一下,蒼白的雙唇生出點暖色。
天光復明,樞機陣法再次運轉,無數的靈氣又被洞天諸陣導引迴圈起來。
她靠在我懷裡,我們從仙宮最高處的大殿向外俯瞰。
九九樓閣之外是三重宮闕,三重宮闕的十二金門外是玉帶般的四條銀河,銀河延展向四方無垠的田野,都是一等一的靈藥嘉穀種植田地,田野之外是棲息著無數靈獸奇魚的山林,山林之外是浩瀚的大海。
不但仙宮之內都是寶藏,仙宮之外也是數不盡的財富。
——這是在修真時代做任何大事業的基本。
晚霞映滿洞天群山諸水,夕陽無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