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香風，這女人來到了許凝面前，目光旋即落在她旁邊的蕭章身上，“這位是…你男朋友？”
許凝對這女人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說不是。
然而這女人卻對許凝的話置若罔聞，目光在蕭章身上上下一陣掃量，嘖嘖道：“這很一般啊，我瞅著哪哪都配不上咱許大校花啊！”
她有此一言也是有據可循的，蕭章這廝在很多方面都比較講究，但在穿著打扮上，他卻一點兒也不講究，一身行頭加起來也才二百來塊錢，原本稜角分明的俊朗臉龐上鬍子拉碴，顯得很是頹廢。
許凝有些惱火，大半年不見，林珊珊還是沒學會口上積德，索性不再反駁，一把挽住蕭章的胳膊，張嘴開懟：“配不配那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傻X！”
許凝說話的聲音不小，瞬間就把宴會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尤其是最後那句“傻X”，讓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
作為校花，作為播音系女神，許凝給人的印象從來都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然而鮮有人知，許凝同學曾在剛入校的時候因為偷溜出去吃夜宵和宿管阿姨發生過沖突，結果是她花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把那位身材發福的宿管阿姨給懟的不知所措，從那之後，那位中年婦女再沒跟許凝說過半句話。
“你…你說什麼？”林珊珊不可置信地看著許凝，她覺得，要麼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要麼就是許凝這妞兒的腦子出了問題——難道她不想要保持了四年的大好人設了嗎？
“我說，傻，X！”許凝一字一頓地又說了一句，然後不再理睬林珊珊，拉著蕭章在附近的桌旁落座。
人設？那是個啥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的，又不能吃，倒是林珊珊你個缺貨，同學這幾年沒少針對老孃，正好今天老孃帶了打手過來，你要是敢作妖，哼哼……
想著，許凝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蕭章。
之後，又陸續有好些人來跟許凝打招呼，其中男性居多，且都是那種顏值不算低的男性，藝術生嘛，長得太醜也當不了。
而對於她身邊的蕭章，他們普遍都沒有好感，有幾個還出言挑釁，蕭章也沒跟他們客氣，雙方是針尖對麥芒，最後乾脆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也不管人還沒到齊，開始拼起酒來。
蕭章曾在東歐某國的特殊部門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他總會在訓練的間隙忙裡偷閒，和同伴們一起對酒當歌談天說地，那些傢伙，隨便一個的酒量都能把眼前這幾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喝趴下。
而基因好身體棒的蕭章，是可以把那幾個傢伙都喝趴下的存在。
很快，服務員把一箱茅臺過來，雙方說了幾句言不由衷的客套話之後，開始喝酒。
最開始，是拿那種製作考量但容量極小的杯子喝，幾杯下去，有的人已經滿臉通紅。
蕭章嘴角扯了扯，說道：“這樣喝不得勁兒啊，要不咱對瓶吹吧？”說著，拿起一瓶茅臺擰開瓶蓋，腦袋一仰，一飲而盡！
這一幕把幾個藝術生給看蒙了，茅臺，對瓶吹？這哥們兒怕是不想站著出去了吧？
然而一瓶喝完，蕭章啥事兒沒有，拿著空瓶子晃了晃，搖著頭狐疑地小聲嘀咕：“這茅臺咋一點都不醉人呢？怕不是假的吧？”
說著目光往桌上的其餘人身上一瞥，“來，你們品品？”
幾個藝術生面面相覷，他們可沒一口氣吹一瓶茅臺的實力和勇氣，不過校花在旁，蕭章這廝有一臉“你有能耐就來”的挑釁表情，還是有人硬著頭皮擰開瓶蓋，學著蕭章剛才的樣子，仰頭豪飲。
他們這邊拼的起勁兒，那邊林珊珊再次找到許凝，兩人你來我往一陣唇槍舌戰，原本還算和諧的宴會廳，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這種氣氛在一對中年男女走進宴會廳後稍有緩和，來的是許凝她們這個混合班的班主任，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以及她的老公，一個敦實的矮個男人。
已經把好幾個藝術生灌倒的，正覺得有些無聊的蕭章瞥見這兩人進來，目光掠過那個敦實的挨個男人時，停了兩秒。
班主任示意自己的老公去和同學們致意一下，自己則走向面紅耳赤，隱隱有動手趨勢的許凝和林珊珊，好話說了一火車，這才將兩人從衝突邊緣拉開。
另一邊，矮個男人很快走到了蕭章他們那一桌，見有好幾個學生趴在桌上，有極個別甚至已經躺到了桌底下，不由眉頭一皺，“這是怎麼了？”
這一桌，還能回答他的只有蕭章，不過他並沒有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這矮個男人，“老哥，很眼熟啊！”
矮個男人聞言，也開始認真打量蕭章，看著看著，不由心中一動，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驚聲問：“你，你是…小蕭？！”
聽到這個稱呼，蕭章終於敢肯定眼前這人的身份了。
“國良哥！”
“幾年前我去過一趟黔州，可一個人也沒見著，後來聽說你家裡出了事情…對了，你怎麼回來這裡？”周國良激動地拍著蕭章的肩膀，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
十餘年前，周國良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的時候，曾在蕭章家開的酒廠裡當過學徒，得閒便會帶著年幼的蕭章和蹣跚學步的蕭欣雨出去玩，儘管那時可玩的東西並不多，但日復一日的陪伴還是讓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我陪她來的！”蕭章指了指正往這邊走過來的許凝，話鋒一轉，問道：“國良哥，你什麼時候去的黔州？”
“大概，五六年前吧……”周國良思索著，說道：“我去趟你在紅城的家，發現那裡成了一片廢墟，連個鬼影都沒有，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你們家出了事！”
聞言，蕭章神色一暗，腦海中，一個曾讓他無數次在午夜驚醒的畫面如同幻燈片一樣開始播放。
那是十來年前，一個風和日麗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