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孃的脖頸處，都是太子爺說話時哈出來的熱氣，還有唾沫，癢癢的難受。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卻聽得出他的害怕與擔心。
她想不通自己嫁入東宮，這日子過得像是在如履薄冰，隨時都有危險，甚至於生離死別。
她不想再談今天的事，便問道：
“夫君，寧王為什麼老是想著篡位啊？”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幼稚。
太子想了想聲音變得很淡然，“他們不安於現狀，野心太大是自找的，本太子總有一天要消滅他們。”
秀娘頓了頓，沒想到太子會說出這種話。
“夫君，他們可都是你的親叔父啊，從前都在皇宮內長大，跟父皇還是孿生兄弟…”
沒人知道真相，倒是有各種各樣的謠言傳來傳去，秀娘也有些好奇。
“孿生兄弟怎麼著，就算父子之間為了皇位，還不是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太子閉著眼說道。
秀娘一愣，“非要搞成這樣嗎？”
“太祖皇帝打下天下，膝下嫡生就有八個皇子，父皇只是其中之一，當時終晉朝才剛立，父皇得了寵愛，便惹來了災禍，不少人都盯著皇位。”
秀娘倒是聽父親說起過這件事。
太祖皇帝勵精圖治，後宮雖納有妃子，但極少涉足，膝下只有未當皇帝前生的幾個皇子。
父皇與寧皇都是正統的嫡系，兩人面上關係過得去，但私下卻是你死我活。
太子生母謝氏出身世家，身份高貴，早早誕下長子元智，那時正在打仗，到處是兵荒馬亂，寧王私下趁機設下毒計，追圍先皇后。
先皇后謝氏因此還去過大慈恩寺避難。
她生孩子沒多久就生了一場大病，按在後世叫產後綜合症，精神和身體一直不太好。
避難回來之後便病了許久，一直拖到七年前，才去世的。
旁人皆知繼業皇帝寵愛太子，但皇帝和太子間關係並不像別人想象得那麼好。
秀娘聽母親說過一些，主要是太子不好好習武學文，整天吊兒郎當，成為皇家紈絝。
繼業皇帝在十二年前納了現在的曹皇后，當時是貴妃，次年就生了晉王。
曹貴妃出身就不用說了，一大世家對皇帝是助力。
謝皇后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而逝世，誰也不知道。
但繼業皇帝對謝皇后還是有些情意的，否則也不會立她兒子做太子，空了這麼多年的皇后之位。
可這所謂的情意值多少，沒人猜得到。
秀孃的手輕輕與太子十指相扣，與他說道：
“聽聞夫君的名字，是謝皇后娘娘取的，智的寓意極好，可見她定是十分喜愛你。”
太子緩緩睜開眼，“那是當然，母后是世家女子的典範，與父皇門當戶對，兩人倒是琴瑟和鳴過一段時間，她眼中只有父皇，她對孤很是嚴厲。”
“母親同我說起過謝皇后，我想即便是她那樣的人，有了孩子也會高興。”
秀娘露出幸福笑容，“臣妾有了殿下的孩子，也是高興不得了。”
太子微笑道：“你是喜歡孩子，還是連帶著喜歡孤。”
秀娘沒怎麼聽出這話的意思，便稀裡糊塗應了他。
元智的手微微攥得緊了些，他笑了笑，道：
“孤是既喜歡你，也喜歡你生的孩子。”
秀娘被太子的話弄得臉躁，卻也沒法說他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