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點點頭,道:
“的確如此,我張氏家族數百年的根基,全在瓜州敦煌一帶,見到州府如此狀況,實在痛心,於是便聯合了一些本地還算是能說得上話的家族、鄉紳。”
“其中不乏告老還鄉的朝臣老將,也不乏類似張氏家族這樣經年累月在當地發展計程車族,可以說,我們這些人的心聲,代表了河西走廊上本土百姓的意願。”
“去年夏末,朝廷派來了新的瓜州刺史曹可盛,開始以為是曹相族人,並不在意。哪裡知道曹可盛來到敦煌之後,不想著如何團結鄉紳,振興當地經濟,而是一門心思聚集權柄,排除異己。”
“但凡是不聽他招呼的人,他輕則將其罷官去仕,重則直接打入牢獄,或抄家滅門,如此暴政,使得河西走廊更加的混亂不堪。”
“所以,我們父子此番受當地眾多鄉親父老們之所託,就是希望來京城面見太子殿下,以求殿下能看清曹可盛的真面目,將其處置查辦。”
元洛靜靜地聽完這番話,咧嘴笑道:
“你們這一願望,恐怕是要落空了。那個曹可盛是東宮蘭妃生父,本就是太子所派,旨在整頓西域的河西走廊,讓這片地方成為他的大後方。”
“從去年到年初,朝堂上參奏曹可盛歷數其罪行的奏本不計其數,可太子哪次正眼看過?之前有兩個御史,於早朝之上參奏,被太子訓斥一通,若非本朝有規矩,御史不因言獲罪,那兩人少說也要扒去一層皮。”
“太子言說,亂世當用重典,不以極刑難以震懾,朝內文武官員,凡參奏曹可盛者,便是與那些貪贓枉法之徒是一夥的,要暗衛好好查查。”
“這話說出來,誰還敢說什麼?滿朝文武尚且如此,更妄論你們父子倆?你們因此遭遇太子冷落,實屬正常。”
說到這裡,元洛瞥了父子倆一眼,話鋒一轉誘惑道:
“只不過,你們的心思本王清楚,都是為了西域的黎民百姓個著想,如此赤子之心,又如何能讓你們涼了熱血?東宮的路走不通,本王這趙王府,卻隨時歡迎你們啊。”
元洛並沒有推出寧王,而是自己直截了當地邀請,讓這場談話的節奏陡然加快。
也讓張氏父子倆有些茫然。
張衝嘴唇一抿,目光灼灼地看著滿臉誠意的元洛,道:“王爺如此高義,張某佩服。”
“只是我張氏所想,是為整個河西走廊所考慮,而非張氏一家之得失,故此需要強有力的支援...”
鑼鼓聽聲,聽話聽音。
元洛當然聽懂張衝的弦外之音,他眯起眼睛,微笑道:
“侯爺的意思是,本王在朝廷中沒什麼根基,哪怕是支援你們,也只能在嘴上搖旗吶喊,卻給不了實際力量,是嗎?”
張衝當然不能直接承認,忙搖手否認,“王爺誤會...”
元洛擺手制止,手指敲著桌面淡淡道:
“咱明人不說暗話,本王后頭站著是誰,想必你們父子倆是清楚的,說在眼下朝廷中沒有根基,這不假,就連曹相都倒下了,否則,你們也不用來找我。”
“可當今天下,並不是太子元智已經一統天下,南方,特別是江南,共有七個藩王,其中寧王的實力和威望最高…”
“很簡單,你們西域的事情,包在本王身上,他一個瓜州刺史蠻橫又如何?一旦背後的主子倒了,他就是喪家之犬,會有無數人在第一時間弄死他,壓根不用本王或者你們出手。”
此話說得模稜兩可,讓張氏父子的心裡遽然一震。
背後的主子倒了,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趙王,不…是寧王準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