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皇后雙眼消下去大半，也感覺肚子餓了，在碧玉勸說下，走到淑蘭殿用膳。
寬大的餐几上就四個菜。
“怎麼回事？”曹飛燕慍色道。
尋常百姓家，一個人吃四個菜，或許算得上豐盛，可對於帝國之母的皇后來說，四個菜太過寒磣。
以往至少十二個菜以上。
減去大半，這明顯是在抽打皇后娘娘的臉面嘛。
碧玉小心翼翼地覷著娘娘的神情，低聲說道：
“高總管昨日通告城內各宮，今年大災加戰火，國庫不豐，正是危難之時，東宮帶頭減了開支，後宮也該為帝國出一份力。”
“哪個高總管？”曹飛燕蹙眉疑問道。
“還能有誰？東宮內侍總管高進，現榮升為大內總管，紀洪徹底退位，他的第一把火，就是執行太子令旨，勤儉節約，開源節流。”碧玉回覆道。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本宮懂了。”
曹飛燕嗤笑一聲，她彈了彈因為未塗染花汁，而顯得有些蒼白的手指甲，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是為了呼應太子昨日的囂張言論，也是為了演戲給寧王他們看的，過幾天的年慶，也就不宜鋪張。高進這個奴才，還是很為太子著想。”
碧玉心裡頭也明白，但不敢多言，只低垂著頭看地面，想把地毯看出一朵花兒來。
“這才安定了一休…”
皇后又是一聲冷笑，“東宮的人倒是想得快，想到後宮節流上頭了，當今皇帝才七個妃嬪，皇子公主等也不到十個，這後宮就是再節流，也省不出幾兩銀子，杯水車薪啊。”
“這也只是做做樣子，收買人心罷了，大頭在開源上，開春之後就看東宮太子的了，能否有大的舉措。”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不知是無奈還是愁腸。
碧玉縮了縮腦袋，瞪了小云子的鞋子一眼，哀怨自己命苦，這段日子裡總是攤上倒黴事。
小云子輕聲說道：
“娘娘，咱們可以重啟小廚房，添幾個菜，娘娘近來憂思繁重，得增加營養。”
這馬屁拍得蠻有水準。
皇后娘娘卻擺了擺手，“罷了，反正本宮胃口不開，小廚房暫時不開。”
碧玉把頭埋得更低，暗自淚流。
昨兒趙王的事還未平息下來，今兒個迫不及待地對福寧宮下手，不知太子爺這些日子是怎麼啦？
這個高進也是，怎麼就不聲不響地給皇后娘娘減了呢，這是在火上澆油嗎？
也不替自個主子想一想，怎麼幫著緩和關係。
舉國上下縮減開支是為了終晉朝，是為了支援太子新政。
可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別說太子有否開口提這事，就是他親口提了，作為東宮重臣也得諫言。
再怎麼縮減，也輪不到太子的母后頭上去，就不怕天下士子給他戴個不孝的帽子？
哎喲，我怎麼就埋怨起太子來了，真是罪過喲罪過！
不過，碧玉確實也看不懂太子這半個月來的變化。
皇后娘娘咬著象牙筷子，睨碧玉一眼，笑道：
“起來罷，你都跪了這麼久，都把你跪餓了，本宮聽到你的肚子咕咕叫，快去吃食吧，這裡有小云子侍候著吶。”
碧玉已經苦惱到不知道腿麻臉紅，她笑嘻嘻地謝恩站了起來。
不料，皇后娘娘接下來一句話，又讓她苦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