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可凡冰冷地回覆道:“老夫誰也不見,只想見到兒子!”
“見了太子殿下,自然就能見到你兒子。”
紀洪鐵青著臉,沉聲道:
“侯爺,雜家入宮四十年,侍奉過兩朝天子,熬到現在才坐在如今這位置上,宮內外、朝堂江湖,世間最卑劣、陰毒的事,雜家都見過,也曾做過,一生無兒無女,一條鬮命賠了也就賠了算,可你侯爺身後是整個於氏家族,數百口人,你有這個勇氣賠上九族?”
這番話,字字戳心,終於讓於可凡動容。
他得到的訊息是長子在詔獄裡受刑,被活活打死了。
當場他是雷霆萬鈞,沒多想一想就帶人過來了。
可轉眼一想,長子得山只是貪腐,家也抄了,財產都沒收了,據說得山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按理,就沒必要動刑,最終判決如何,就算是砍頭,那也得下達判決書之後,再核報監是太子這裡。
於府祖先是開國元勳,有張免死卷,事後可以換回得山的性命。
聽紀洪的口吻,得山不一定死了,或許是身負重傷或重病。
“好,帶老夫去見太子爺。”
紀洪聽罷笑了笑,大聲道:“快準備官輦,請侯爺上車!”
“不必,老夫自己騎馬!”
於得水冷冷地瞥了紀洪一眼,兇狠說道:
“紀洪,若是老夫的長子當真死了,老夫絕對和你不共戴天!”
紀洪冷笑地站著,彷彿沒聽見。
於可凡冷哼一聲,從馬弁手裡接過韁繩,上馬勒轉馬頭,雙目炯炯看向紀洪。
“殿下離這裡不遠,正在望春閣等著,侯爺請跟我來。”
太子爺原本直奔詔獄而去,可轉眼一想,自己去了萬一這個於可凡失去理智,怎麼辦。
難道當真眾目睽睽之下,大開殺戒?
所以,他到了漢城河畔,隨即轉入皇家園林望春閣,讓紀洪去詔獄傳旨。
騎馬半炷香不到,一行人便出現在望春閣。
四周早已戒嚴,都是重甲在身的千牛衛。
太子爺在望春閣第二層,正站著眺望遠方,身邊只有姜五郎一人。
於可凡沉住氣,抬手微微施禮道:“老臣於可凡,見過太子殿下。”
元智這才轉過身去,淡然道:“於侯爺,你可觀得這天色如何?”
沒頭沒腦,他哪有心思看風景。
於可凡眉宇一皺,開口道:
“颳風也好,下雪也罷,事關老臣尚存的子嗣,哪怕被人利用了,老臣也別無選擇。”
“說得對,但也不對。”
元智揹著手,表情沉痛道:
“所以,這就是玩弄陰謀者的高明之處,侯爺覺得這手段熟悉嗎?是不是熟悉得好像就出自於身邊,幾十年生死兄弟的手筆?”
於可凡聽聞,心頭不由一沉,繃著臉沒說話。
“於得山死了,劉含章僥倖搶救了回來,兇手是易了容假冒獄卒,進入詔獄行兇的。”
儘管來時知道長子必然凶多吉少,可還是心存僥倖。
可當太子爺親口確認這一事實,於可凡還是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