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農憂心忡忡地說道。
“可是大兄,四娘有一點不明白,那吳副將只是捱了四十軍棍,停職在家,為何曹治平忽地要派人去滅門?那日當場要他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嘛。”姚四娘疑惑道。
“這個前面好猜測,曹治平想掌控整個安西都護府的軍權,是明白的事兒,駐軍第一營是重點,吳配繁只塊拌腳石,把他搬開並非一定要殺之,至於昨晚這個滅門事件的起因,為兄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陳景農揉著太陽穴,沉聲道。
“哦對了大兄,昨晚屠村滅門的殺手,是突厥武士,個個武藝高強,是可汗帳前的附離子。”
姚四娘道。
“說甚?突厥附離子?”
陳景農聽罷,猛地轉過身來,雙目炯炯地盯著姚四娘,臉色凝重。
“嗯…沒有錯…”
姚四娘說著,向後伸出手去。
站在她身後的鄭雲飛,雙手呈上三把雕刻有金狼頭的月牙彎刀。
這是現場唯一留下的物證。
月牙彎刀的刀柄上,雕刻著一個鏤空金色狼頭,就是突厥最精銳的武士標誌,可汗的大帳兵附離子。
獨一無二的標籤,至高無上的武士榮耀。
不知道是突厥人用慣了月牙彎刀,還是哈里勇太過自信。
他以為憑附離子的身手,就算中間遇到點阻力,他們不可能有傷亡,也就不會落下物證。
正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們卻遭遇到姚四娘這樣的高手,也算是大意失荊州,落下了關鍵性的物證。
吳配繁只是個邊軍偏將,無足輕重。
突厥人如此勞師動眾,派出最精銳武士,深入腹地百餘里去暗殺,還滅了他全家。
顯然是僱兇殺人。
幕後操縱的嫌疑人,就是曹治平等。
至於事隔半個月之後,又突起殺心,這隻能說明他們是發現吳配繁,竟然還掌握著一些與軍械交易有關的線索,準備繼續向上揭發。
陳景農長期從事諜報工作,很容易推斷出結論。
他在情報分析與邏輯推理方面,較為擅長,對時局和人心拿捏得也較為準確。
姚四娘他們聽得連連點頭。
“突厥人留下的三把金狼頭彎刀,這是最有利的物證,我們完全可以加以利用,讓郭威去對付曹府,最好是他們打起來。”
想到這裡,陳景農攥緊拳頭頗為興奮,彷彿看到他們雙方的相互廝殺。
“大兄,那咱們下一步咋辦?”姚四娘問。
“靜觀其變,處處小心行事!”
陳景農目光炯炯,他已在思考對策,“師妹,郭威大軍攜帶大量輜重,行進緩慢,他們要到達伊州,恐怕是十一月中旬的寒冬期,這段是空檔期,趁大雪封山之前,你可以先回鷹爪嶺,陪伴師父師母他們一段時日。”
姚四娘頷首稱是。
她有一年沒回鷹爪嶺了,母親多病。
走到隔壁浴間,她去燒水洗澡。
一盞茶的功夫。
昏暗的天空裡,忽然電閃雷鳴。
“嘀嗒…嘀嗒…”
無數雨滴自高空落下,拍擊在屋簷的瓦片上。
這場大雨,是西域提前入冬的前兆,給人們帶來寒冷的感覺。
陳景農立在窗前,浮想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