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權心裡像明鏡似的清楚:
皇太子今日大清早突巡政事堂,一定是來找茬的,因為內閣宰相已下達鈞令,全體罷朝。
他是奉命前來留守執勤。
真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自己的言行一定得遵循規矩,不能給太子爺抓住了什麼把柄。
“好一個整十年,理所當然是朝中老臣了,嘿嘿,王寶權…你可知罪?”
元智神色一斂,冷笑兩聲,莫名其妙就高聲呵斥道。
“回稟殿下,微臣兢兢業業,遵旨辦差已有二十載,不知何罪之有?”王寶權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回覆。
“跪下!”元智厲聲喝道。
“士大夫只跪賢明之君。”王寶權昂首不跪。
“呵呵,死鴨子嘴硬!”
元智面目猙獰,怒從心上起,只見他向前快走兩步,抬腿一腳飛踹在王寶權的腹部。
這一腳,踢的是力道十足,可不像當初在宣政殿裡,初踹陳懷遠那腳,尚留有餘地。
“啊!”
王寶權慘叫一聲,身軀飛後丈遠,像一隻煮熟了的大蝦似的,雙手捂腹,曲圈在地痛苦地叫喊。
一大口鮮血從嘴裡噴出。
現場眾人驚恐不已,尚不清楚,太子爺為何突然發難,抬腿猛踹一位二品大員。
“忤逆狂徒,亂臣賊子!孤乃終晉王朝監國太子也,一切軍國大事,必經孤之硃筆批註,方可執行!可皇帝下詔書已達六日有餘,未曾通政司有一份奏疏,呈送到東宮,而你是轄制通政司的左侍郎,朝廷二品大員,竟敢抗旨不遵,頂撞本太子,是誰給你的膽氣?”
肋骨斷裂的疼痛,刺激著王寶權是怒火湧動,完全豁出去了。
他用陰毒的眼神盯著元智,大聲怒吼道:
“暴君!微臣是陛下欽點的政事堂左侍郎,就算有罪,也得經過三堂會審,皇帝硃筆批註下詔,才能定奪。而你才是個監國六日的儲君,監國當日便先殺陳相,後殺宮衛偏將軍,這次要殺微臣不成?哈哈…微臣死不足惜,願以死來喚醒天下讀書人,看清楚你這個暴虐無道的皇太子,早日廢黜了你!”
元智氣的虎目圓睜,同樣是兩眼噴火,他厲聲喝道:
“住口!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遵旨辦差,孤來問你,這大半年來,你私自給晉王呈送奏疏批閱,難道也是奉旨辦的差,你是奉了誰的旨意?”
這個冷不丁的質詢,王寶權大驚失色,他驚呼道:“你…你含血噴人,這是子虛烏有的事!”
“敢辱罵孤含血噴人?”
元智眼睛一眯,嘴角一抽,神色更加猙獰,厲聲道:
“王寶權,本來孤只想罷黜你,並不準備深究,是你自個非要尋死,不但自己尋死,還要連累到家人,好,孤就成全你,把你的罪行暴於天下,看看皇后娘娘,內閣宰相等,他們敢不敢出面保你!紀督公何在?!”
紀洪立刻從太子爺身後走出,雙手一拱,“奴婢在。”
“紀督公,從即日起,將帝國暗衛的秘密拘留屋,改建成帝國特別監獄,名曰‘詔獄’。將王寶權即刻關押詔獄,嚴加審訊,不準任何人探監,更不准他尋死,否則,你提頭來見。”
“諾。”紀洪回答響亮。
“還有,命令千牛衛進駐政事堂和通政司衙門,將所有官吏看管起來,讓他們抓緊處置政務,尤其是堆積如山的奏疏,分類處置,另外,組織暗衛對相關官吏進行隔離審查,檢舉揭發者有功,提職加俸,額外獎賞,包庇窩藏者革職查辦,抄家下獄。”
此時的元智是腦洞大開,他把後世某時期政治鬥爭的那套手段,什麼隔離審查,匿名舉報等陰招,都搬了過來,活學活用。
非常時期的用特殊手段,這叫對準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