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曆臘月二十七,舉國震驚,夏國皇帝駕崩了……
景兮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明顯心中震驚,直到相國寺傳來經久不息的鐘聲,景兮才確信,夏國那位心計深沉的皇帝已經駕崩的事實。
京城裡停市半月,家家戶戶掛上了白布,群臣百姓都自覺換上了白衣縞素,整個夏國陷入悲慟之中。
榮王府,景兮驚的從樹上一躍而下,讓管家按照規定,闔府換上素衣,為皇帝祁靈。
景兮連日來,一直怨恨著蕭以琛,幾次三番想與他撇清關係,可她後來也知道,那是皇上的意思,琛哥哥他,並沒有認同。
人死債消。
如今皇帝突然駕崩,景兮再端著這一理由,顯然不可能了。
此時,歸晚閣中,景兮心中不住地想,此刻琛哥哥,一定很難過吧,她知道這種感覺,當初她剛穿越到這裡時,便失去了她這一世的母妃,她知道那種痛苦,未曾想,如今,琛哥哥也要經歷這種痛苦。
琛哥哥的母后早早逝世,如今連他父皇也……
思及此,景兮忍不住站起身,決定進宮一趟。
……
一路上,景兮已沒有心情注意周圍的景象,加快速度,直往皇宮而去。
是夜,烏雲沉沉,星星彷彿也消失不見了,便是這夜裡的月亮,也似傷心的躲在雲層中不曾露面。
很快,她便到了皇宮裡,如今的皇宮,早已換上了白布,隨處可見一片悲慟之景。
景兮繞過各路守衛,直直到了皇帝靈前,夜深了,靈堂前,景兮瞧見了一道身影,長跪不起,腰背挺直,周圍卻並沒有什麼人。
看來應當是被琛哥哥趕走了。
景兮緩步上前,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男子並未回頭,只是怒聲道:“孤說了,今夜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出去,否則,死!”
顯然,男子的心情很不好,景兮抿了抿唇,心下微酸,也不知他在此跪了多久,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啊,有淚不輕彈,只是此刻,景兮確實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顫音。
見此,景兮開口,:“琛哥哥,是我。”
景兮走上前,取了香,恭敬給皇帝上了一炷香,心中微嘆,皇上,一路走好。
“你來了。”
男子聲音暗啞,面容憔悴,平日裡意氣風發的他,此刻卻是長了黑眼圈,眼眶紅紅,連光潔的下巴,也長出了一些胡茬,顯然得有兩日未曾休息了吧。
聞聲,景兮心中一顫,終是走近前,蹲在他身側,眼眸望著他,沉默良久,才道:“琛哥哥,我在。”
她並未說什麼,而是執起他的手,合在掌心,男子的手很大,很涼,讓她不自覺運起古武,替他暖起手來。
男子垂眸,看了看蹲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心下卻是一鬆
,多久了,未曾與小姑娘這般平和的相處了,只是眼下,父皇仙逝,朝廷動盪,便是好些人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怎麼敢?父皇如今屍骨未寒,他們怎麼可以?
“陪我。”
男子呢喃,聲音不復方才的狠厲,此刻的他,彷彿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傷口,讓景兮心中一疼。
不由得深出雙臂,抱住眼前的男子,回憶中想起母妃兒時一邊輕拍後背的動作,頓時,景兮也學著那動作,輕輕拍著男子寬厚的後背,不作言語。
男子猝不及防間,被擁進一個懷抱,儘管她身上帶著夜間的寒氣,卻是令他覺得溫暖如春,連日來的疲憊,也消去了些許。
無人知曉,他近來忙到什麼程度,父皇突然身死,後宮手段頻頻,齊王虎視眈眈,內憂外患,再加上小姑娘極力與他撇清關係,讓他身心俱疲……
好一會,懷裡的人沒了動靜,景兮一瞧,這才注意到男子早已合上了雙眸,眼瞼下一圈青黑,可見近來的疲憊。
深冬夜寒,因為堅持替皇帝守靈,殿中並未燃起碳爐,此刻男子身上泛著冷意。
景兮不由得替他攏了攏衣袍,雙手緊緊將他抱住,任由他將長了胡茬的下顎擱在她的肩膀上,彷彿是覺得不夠一樣,景兮運起古武,絲絲縷縷的內力如同暖流,不斷烘熱著他的身軀。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子才抬起頭,眼神定定地看著身前的小姑娘。
方才她所做的一切,他一醒來便察覺到了,他未曾想,小姑娘就這個姿勢蹲起,讓他靠了這麼久,甚至還一直持續不斷輸出內力,為他暖身。
這一刻,讓他更是心中堅定,此生,非小姑娘莫娶,他早便知曉秦國皇帝虛設後宮,只娶一人,他想,他將來也會只與小姑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誰阻,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