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邊麵館味同嚼蠟地解決掉晚餐,渾渾噩噩地返回家裡,陳安的精神狀態都在緊繃與恍惚的界限相互搖擺,一面是剋制,一面是壓抑,並隨時都可能跌入名為崩潰的谷底深淵。
他的心已經徹底亂了。
焦躁,惶恐,茫然等種種不安的負面情緒不斷衝擊著他的大腦,哪怕想要片刻的冷靜都辦不到,因為大腦裡每時每刻都在冒出各種胡思亂想的猜測,儘管他可以放空腦袋什麼都不去想,但這種消極式的發呆與逃避並無兩樣。
“陳安,你怎麼了?看上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沒有加班的夏琴比陳安提前回到了家裡,陳安開啟門的時候,她正躺在小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看時尚雜誌打發著時間,而陳安的異狀明顯吸引了她的注意,但她卻沒有多想,只當是工作忙碌導致的原因,畢竟有時候她加班太晚回到家都是這幅德行,身心疲憊到感覺什麼事情都不想理會,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尤其是大姨媽來的時候,她簡直和一個火藥桶似的,稍微不順心便一點就炸。
“今天工作出了點岔子,挨批評了。”陳安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半真半假地向夏琴解釋道。
“問題嚴重嗎?”夏琴頓時關心道。
“有點,經理警告了我,說是再這樣下去會影響到我的轉正評定。”陳安輕嘆口氣道。
“難怪你的臉色這麼消沉頹靡。”夏琴朝他招了招手道。“快到姐姐這裡來,讓姐姐好好安慰安慰你。”
“放心吧,這點抗壓能力哥哥還是有點。”陳安哭笑不得,上前便伸手揉了揉夏琴的小腦袋,順勢躺在了她的肩膀上閉目養神起來。
夏琴摟過陳安的腦袋輕聲道:“很累嗎?”
“再累也比不上你累。”陳安道。“睡一覺就好了。”
“陳安,最近一段時間我總感覺你心裡有事瞞著我。”夏琴的手指撩撥理順著陳安有些凌亂的頭髮突然道。
“你我朝夕相處的,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陳安心中一凜,表面卻不動聲色道。
“直覺,女人的直覺!”夏琴雙手將陳安的腦袋捧向自己道。“陳安,睜開眼睛看著我。”
“幹嘛?”陳安無奈地睜開眼道。
“你現在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心裡沒有事瞞著我。”夏琴神色認真道。
“行了,別鬧了。”然而陳安卻直接將腦袋掙脫開夏琴的雙手站了起來,徑直向著臥室走去。“我要去洗澡了。”
夏琴怔了一下,她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深深地看向他的背影。
作為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夏琴可以說是世上最瞭解陳安的人,從剛才他逃避自己質問的舉動便讓夏琴確定了他心裡有事,既然他不準備說,她自然不會刨根問底,她知道時候到了陳安必定會向她坦白。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過度的好奇未必是一件好事。
洗完澡回來,夏琴已經躺在了床上看書,他知道夏琴覺察到了什麼,但她沒有直接揭穿,為此他內心非常感激夏琴的通情達理,可揹負的壓力卻愈來愈沉重,洗澡途中他一直都在猶豫是否要告訴夏琴實情,問題是她會相信自己身上遭遇的荒誕之事嗎?再者,他也不想把夏琴拖入到他目前所處的泥潭裡。
“後天我們放假,你們那邊呢?”
陳安剛躺上床,夏琴便看似若無其事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假期不會取消。”陳安隨口道。
排除大周法定節假日,在蒼陽凡是正規的企業公司都是統一週末休息一天,如果碰到黑心點的公司,可能會十天一休,或者十五天一休,尤其是郊區某些無證經營的黑工廠更是誇張到全年無休的地步。其實單論辛苦,這些前來蒼陽討生活的外來底層工人比陳安他們都辛苦百倍,若非有一個出身麓山學院的響亮招牌,恐怕陳安他們都好不到哪裡去。
“難得能有時間約會,後天我們去滑冰吧。”夏琴提議道。“而且大冬天的我還想去吃火鍋!”
“沒問題。”陳安點頭應承道。
“對了,我聽師姐說東餚山那邊最近有一家溫泉館開業,開業期間一律享受七折優惠,到時候晚上我們再去那裡泡泡溫泉如何?”夏琴興致勃勃道。
“可以,通通都聽你的。”陳安輕笑道。
“忙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是該好好放鬆休息下了。”夏琴感慨道。“我估摸著這次休息過來,直至年關前我們都沒什麼時間出去玩樂了。”
陳安明白夏琴說的意思,距離年關愈盡,工作上愈是忙碌,
“別想太多了,反正離年關也沒多少天了,熬一熬就能回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