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非常清楚在他決定下場的那一刻開始,意味著他的平靜生活將徹底一去不復返。
身處在不同的角度,每個人都有一套衡量事情利弊的標準,往往矛盾的產生都源自於此,標準不同,觀念不同,意見不同,對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單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救下侯雯君無疑是愚蠢的行為,更愚蠢的是他還包庇窩藏了侯雯君,結果不但引來了國家部門的重點盯視,同時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銜尾之蛇的槍口之下。倘若他之前沒有選擇窩藏侯雯君,而是直接交給國家,這樣一來便可轉移銜尾之蛇的大部分注意力,甚至還能獲得國家部門的暗中保護,偏偏他卻作出了最壞的選擇。
人是有慾念的,在面對巨大的誘惑下,往往人類是無法把控住自己的慾望。
本來陳安在救下侯雯君後便打算事了拂衣去,可看著重傷瀕死的侯雯君,腦海裡卻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念頭。
他不是一直期盼著一個實驗素材嗎?如今寶貴的素材便近在眼前觸手可得,難道他要輕易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可問題是他承擔得住窩藏侯雯君的代價嗎?
思慮良久,在作出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
陳安必須承認,他的理性沒有經受住慾望的誘惑。
畢竟一個合格的實驗素材關乎著他是否能夠覺醒空間能力,重新恢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
換作常人,誰能拒絕?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哪怕冒再大的風險。
他都不願失去了如此難得的機會。
如今陳安看似平靜的生活下面已經是暗潮洶湧,誰都無法預料到什麼時候風暴會降臨,無論他走到哪裡,周圍都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視線在暗中窺視著自己,這不是他的錯覺,而是確切存在的。
有時候他在圖書館翻過一本書,在他把這本書放回原位的時候,不久便會有人借走這本書,哪怕隨手丟掉的宿舍垃圾都會有翻找過的痕跡。
周白熊想幹什麼?
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嗎?
“這裡不安全了。”
時隔半月,這是陳安第二次回到窩藏侯雯君的公寓樓出租房內。
從行為邏輯學上來說,每個人的行事都有邏輯規律可言,在一定時間內基本不變,如果某天一個人的行事突然違背了之前的邏輯規律,結果要麼屬於突發性的心血來潮,要麼屬於另有不可告人的隱情。
比如夫妻間常見的出軌問題,往往都是由一方突然違背了往常的行為邏輯規律引發了配偶的下意識懷疑,由此導致出軌行為的暴露。
陳安當然不會犯這種問題,基本上每週末他都會去一趟公寓樓,而且是毫無問題的出租房內,如若他要聯絡侯雯君都會透過敲擊桌面以摩斯密碼的方式傳遞出去,以侯雯君的耳力自然是可以聽清。
但摩斯密碼不能常用,誰知道監聽的國家部門是否第一時間便能發現並破譯他們之間的聯絡密碼。
故而侯雯君在他強制打通身體的精孔初步掌握淺薄的念能後,他便冒險再次與侯雯君相見。
“出了什麼問題嗎?”
侯雯君身體目前的傷勢基本恢復得七七八八,已經能正常下地自由活動,只是體內的靈力結構尚在重新組建的階段,短時間內是無法有效施展靈能。
“我有不祥的預感,九處的人最近針對我的監控力度愈來愈甚,這個安全屋遲早都會暴露在他們細緻的排查之下。”
房間被深色的窗簾遮掩得嚴絲合縫,明明是太陽高照的晌午屋內卻昏暗一片。
“你有什麼打算?”
侯雯君神色凝重地看著身體貼在門後小心感知周圍動靜的陳安道。
“如今之計,我暫時想出了一個辦法。”
說著,陳安從隨身的揹包裡掏出一個檔案袋丟給侯雯君。
侯雯君接過手,開啟上面的繩釦,取出裡面的一沓檔案迅速瀏覽起來。
“這是……”
“首都外國語學校的島國留學生,渡邊結衣,根據我的調查瞭解,這位渡邊同學在寒假回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學校,學校方面都聯絡不到對方與其家人……”
“你打算讓我冒充她?”仔細看完渡邊結衣資料的侯雯君立刻明白了陳安的意思。“可是你要我怎麼冒充?我和她根本長得不像啊!”
資料上有渡邊結衣的相片,這是一位留著短髮,長相清新可愛的女孩子,除了眉眼之外,侯雯君與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相像之處,一個是圓臉,一個是鵝蛋臉,想冒充都冒充不來。
“長相問題我可以解決,最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夠完美偽裝她。”陳安道。
“偽裝不是難事,再者島國語我學過一些,從資料上來看,這位渡邊同學性格內斂羞澀,認識的朋友僅限本國的幾個女生,若想瞞過她們是很簡單的事情。”侯雯君蹙眉道。“可是冒充她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你儘可放心偽裝冒充她,絕對不用擔心任何問題。”陳安輕聲道。“她的父親是島國當地的一個黑幫頭目,寒假期間因為幫派鬥爭的關係,她的一家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