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的家離學校需要步行四十分鐘左右,雖然學校八點鐘才正式上課,可七點三十分至七點五十五分卻是早讀時間,如果七點三十分沒有進入教室,負責考勤的副班長會登記遲到,累計三次為曠課,而曠課多了處分自然是免不了。
所以陳平通常會六點半起床,刷牙洗漱完畢再前往學校總能提前幾分鐘進入教室,如果是輪到自己值日的話,六點鐘便要爬起床趕去學校。
獨自走在冷清的街道,偶爾會看到三三兩兩騎著腳踏車呼嘯過去的學生,又或者是正在打掃街道衛生的環衛工人,途徑的街頭巷子隨處都能見到販賣早餐的流動攤檔,而陳平卻低著頭彷如視而不見走過。
作為發育身體的重要年齡階段,青少年比成年人往往都要容易飢餓,陳平自然不例外,一頓早餐他基本能吃六個大饅頭,可是他已經好久都沒有真正吃過早餐。
他手裡只有五塊錢。
儘管五塊錢遠遠不夠黃釗要求的保護費數目,可至少交上去以後總歸有緩和的餘地,即便捱打黃釗都不會下重手,用他向狐朋狗友吹噓炫耀的話來講,錢的多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態度問題。
如果特意不交錢令黃釗丟了面子,他會發瘋似的毆打對方。
而這樣的事情真實發生過兩次,值得慶幸的是受害者並非陳平。
當時事情鬧得很大,學生家長都找到了學校,可結果不知怎麼回事,黃釗沒有開除,只背了個留校察看的處分繼續逍遙自在,有人說黃釗家裡給校長送了禮,也有人說是黃釗哥哥出面擺平了校長,箇中真正緣由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從那以後,陳平是再也不敢抱有僥倖。
其實捱打事小,黃釗打人大多時候都會注意分寸,唯有惹怒到他情緒上頭才會不管不顧痛下毒手,如果你反抗越激烈,他打得越狠。真正令人痛苦的是如果不交保護費,他會千方百計干擾你的學校生活,上課扔紙條砸你,下課老師走後圍著抽耳光,扔書,藏凳子,黏膠水,櫃筒放死老鼠等等噁心的行為,
為此陳平才一直忍受著屈辱。
因為他需要安心學習的環境,得罪黃釗顯然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每次遭受欺辱,他都會默默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初中畢業以後彼此便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來往了。
進入學校教室,班裡大多學生都沒有理會陳平的到來,有的在與前後桌聊天,有的在翻看課本,有的在抄作業;而黃釗與那些不愛學習的差生們一如既往的沒有來,通常他們都是八點上課前才到教室,嚴重的時候直接曠課和逃學。
老師們可能早已習慣這樣的事情,基本都是放任不理的態度,哪怕他們來上課了都是趴在桌上睡覺與遊戲,甚者會干擾到課堂紀律,或許老師們都巴不得他們別來上課。
陳平的同桌是一個性格內斂留著短髮的矮小女生,相貌平凡,學習成績卻非常好,每次考試都排在年紀前二十,深得班主任看重,並委任了學習委員的職位。
“孫韻,作業給你。”
每天來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情陳平都會把作業交給同桌,畢竟身為學習委員的她擔負著收作業的責任。
“嗯。”
孫韻隨手拿過陳平的作業放在桌上累積得厚厚一沓的作業本上,頭也不抬地應了聲,低頭繼續看著今天需要學習的課本內容。
陳平見怪不怪,孫韻不愛說話在班級都成為了同學間的常識。
七點半早讀鈴聲打響。
班長侯雯君拿著課本走到講臺準備領讀,臺下的同學都開始悉悉索索地翻找課本。
“飛禽離不開高天闊穹,它們需要在那裡展翅飛翔,那裡才有它們的生路……”
伴隨著侯雯君清澈動聽的聲音響起,班級中響起了陣陣朗讀的聲音,陳平雙手拿著課本放在桌上,嘴裡一邊朗讀,目光總會有意無意地瞄上侯雯君一眼。
侯雯君不單單是班裡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同樣是班級裡最漂亮的女生,但凡班裡的男生或多或少都對她心存愛慕,可惜她性格高冷嚴肅,不易親近,再加上初二有男生大膽示愛結果被她通報給老師家長後,從此再也沒有男生膽敢作出表白的行為。
哪怕是黃釗都不例外。
據說她家庭背景不一般,即使是猶如小混世魔王的黃釗都不敢招惹她。
有時候侯雯君維持課堂紀律,黃釗甚至會發話讓同學們肅靜聽講,若非兩人平日沒有半點交集,恐怕是免不了一遭流言蜚語,縱然如此,班級私下間都仍舊傳聞黃釗暗戀侯雯君,否則為何他要維護侯雯君?
陳平知道侯雯君家庭非富即貴,因為他曾經便看過侯雯君坐上過一輛豪華的私家車。
他不否認自己心中愛慕侯雯君,但他更清楚自己與侯雯君不會有結果,所以他決定把這份情愫永遠都埋藏在心底,只要每天能看她一眼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