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山關入夜之後便會關閉城門,按照守關條例,若無特別的通行證明守關人員是絕對不允許擅自開啟城門,凡有違者一律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如果下令開啟城門的是受歹人挾持的雁山關都尉呢?
答案不言而喻。
在雁山關大都統及一干參將奉命前往永平府商議公事的時候,留守在雁山關的殷都尉便是這裡名副其實的最高軍事長官,他的命令自然無人膽敢不聽。
陳安騎在馬上,懷裡坐著擔驚受怕的小女孩,他一手提著殷成,一手持著長槍立於雁山關緩緩開啟城門前,而在他身後的街道跟隨著黑壓壓一片舉著火把與兵刃的無數士卒。
當城門完全敞開,陳安駕馭著馬匹在眾目睽睽之下邁出了城門。
“殷都尉,命令你的人不準再跟上來。”
踏出城門不久,陳安瞥了眼提在手裡如同死狗的殷成道。
“老子已經讓人放你離開了雁山關,而你什麼時候放了老子?”流血過多導致臉色蒼白的殷成抬起頭看向陳安,有氣無力地咬牙說道。
“在我們順利離開雁山關半個時辰之後,我便會把你丟在路邊放了你。”陳安道。
“……”
殷成沉默了片刻,然後用盡最後的氣力朝身後計程車兵高聲道。
“所有將士聽令,爾等暫且留在雁山關內不準輕舉妄動,待半個時辰後再全體出動搜尋老子,倘若沒有找到老子的下落又或者發現老子死了,爾等哪怕追至天涯海角也要給老子殺了他們!”
“末將等人聽令!”
頓時間,雁山關內的將士齊齊發出了震懾人心的怒吼。
“乖,不要怕,我們很快便可以安全了……記得坐穩了!”
陳安安撫著懷裡耷拉著腦袋渾身哆嗦的小女孩,緊接著雙腿一夾馬肚,胯下的駿馬立刻在月色撩人的官道下奔跑起來,身後雁山關的輪廓都開始慢慢變得模糊,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飛馳狀態下的馬匹是非常顛簸的,哪怕掌握了騎馬的技巧與節奏,陳安都感到了身體上的強烈不適,畢竟他一手提著殷成,一手握著長槍與韁繩操縱著馬匹,這無疑劇烈消耗了他的精神與氣力。
所以在離開雁山關大約一刻鐘後,他便在高速馳騁中將殷成給扔在了路邊,直把對方給摔得頭破血流。
他的確按照約定沒有直接殺了殷成,可再遭重創的殷成是否能頑強活下來便是另一回事了。
沒了殷成這個累贅,往後的陳安頓時輕鬆了不少,可胯下的馬匹卻在長時間奔跑下早已大汗淋漓疲憊不堪,明顯耐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如果馬匹無法得到充足休息繼續強行驅使奔跑的話,很有可能會在途中突然猝死,到時候沒了馬匹這個重要的交通工具,他們又該如何前往永平府,如何逃過雁山關士卒的追殺?
漸漸地,在臨近一片山林的時候陳安放緩馬速停了下來,他把顛得神志不清的小女孩剛抱下馬,結果她便忍不住劇烈嘔吐了起來,待她好不容易緩過氣,整個人也變得渾身乏力,精神萎靡。
看樣子他們今夜必須露宿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