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戰鬥中的基本常識。
陳安又不瞎,朱堂主這麼大一個活人,潛入馬車的過程裡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瞞過他的眼睛,更何況陳慶能想到抓住小女孩來威脅陳安,陳安豈會想不到這點?因為由始至終他都懷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著對方的品性。
結果事實正如他所料的那般,陳慶為了對付他真的使出瞭如此下作的手段。
在察覺到朱堂主的異動後,陳安卻故作不聞,畢竟在戰鬥中分心乃是大忌,稍有不慎便會落得一命嗚呼的下場,隨後他急於強殺陸堂主,一方面是出於減輕戰鬥的壓力,另一方面便是乘隙解決朱堂主。整個過程都可謂驚險十足,如果他最後關頭擲出去的鋼刀沒有釘死毫無防備的朱堂主,後果是絕對不堪設想。
如果說陸堂主之死相當於斬掉了陳慶一隻手臂,那麼朱堂主之死便意味著陳慶徹底喪失了贏得這場戰鬥的所有優勢。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逃,要麼死鬥到底。
透過與陳安短暫的交手,他意識到單打獨鬥殺死陳安的可能性很小,即便他的劍比他的刀快,招式比他精妙,但他卻難敵對方一力降十會的霸道刀法,一旦讓他抓住機會,或許他就是下一個陸堂主。
至於逃的話,他陳慶將來還有何臉面在江湖立足?
江湖中人最重臉面,有時候因為臉面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顧。
而陳慶自然不例外,他非常清楚,臉面丟了,以後可就再難拾起了。
“陳兄弟,你真的要一心包庇國賊,棄天下百姓安危不顧嗎?”
陳慶冷靜下來,長劍指向對方發出厲聲的質問。
呵——
前一口邪魔外道,現在卻一口陳兄弟,話風轉變得可真快。
陳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手提鋼刀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想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從一開始我對你說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因為我唯一的心願便是把唐宣撫的女兒安全送回她父親身邊,所以,凡是阻攔我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頑固不化的禿驢!
陳慶心裡暗罵了一句,可是手裡的三尺青鋒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在陳安步步進逼下,眼見道理講不通,他再也無法保持耐心,決意先發制人。
說時遲,那時快。
但見陳慶腳下一動,長劍猶如白蛇吐信,眨眼間便刺向了陳安的心口之處。
陳安側身倉猝躲開,誰料對方劍鋒一轉,立刻劃開了他的胸前衣衫,不等陳安作出反應,陳慶劍招再變,反手直撩,瞬間逼迫得陳安連連後退。
面對陳慶疾風驟雨般連綿不絕的迅捷劍法,狼狽應對的陳安不免看似岌岌可危,可他卻始終表現得相當沉穩,腳步都沒有顯現出半點慌亂的跡象。
愈是如此,陳慶的劍愈快,彷彿恨不得下一劍便能刺死陳安。
然而維持長時間的快劍是非常消耗體力的,待陳慶的劍勢一緩,一直被動閃躲格擋的陳安頓時眼光一亮,立刻抓住了這個他等待已久的良機猛地舉刀反劈上去。
陳慶沒有料到陳安會在這時候突然發難,等他準備用劍化解襲來的鋼刀,可愕然發現手臂出現了一絲僵硬的痠麻感,結果這讓他的動作都變得遲鈍了一下。
正是在這個遲鈍的瞬間,陳安一刀便劈飛了陳慶格擋不及的長劍,緊接著回身一腳將他狠狠踹飛出了四五米之外。
舊力已盡,新力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