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來臨時,布蘭坐在古樹身下哼著跑調的歌曲,看著花花用尾巴逗弄瞄瞄。
正當他自得其樂時,頭頂傳來抱怨聲:“太難聽,換首不跑調的。”
“別挑肥揀瘦,你沒看到瞄瞄正為我鼓掌麼?”布蘭反手拍了古樹一巴掌,“對了,你怎麼還不把根鬚收起來。”
“收起來幹嘛?”古樹又開始抱怨,“魔力網張開後,不用四處走也能看到這塊大陸的每個角落。這一年,霜葉時常會為我們講解古樹的道路,我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那些道理讓它差點斷了根,所以不能全信。當年他若是能夠隨同爭戰,曾經的夥伴也不見得就會隕落。
可惜了,那一身雄厚的魔力在戰爭中竟然無處發揮。當夥伴隕落後,只能憋屈的選擇假死。
還有,你看看外面那些大巫師,一離開迴圈實力就直線下降。”
“你們不也一樣,離開魔力網也不見得就強。”見到布蘭張口結舌,古樹得意的晃著樹冠,“所以我們的巫師才縮在家中不出去,就靠幾個死不了的在外面嚇唬人。”
花花停下襬動的尾巴,眯著眼睛爬起來在古樹身上用力磨起爪子。
“你幹嘛?我又沒說你!”
看著花花又和古樹鬧到一處,布蘭也不勸阻。他接著古樹的話,“你說得對,所以才需要作出改變。
如今你們一樣能夠施放魔法,而且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魔力。如果能夠出現在戰場上,即使對上我們這些大巫師也有一戰的資格。”
斜靠在樹下的卓婭不緊不慢的開始拆臺,“嗯,只會被揍得更慘。”
然後在古樹伸手抓錘子的空檔,跳起來跑遠了。
“你看,就是這樣。”布蘭繼續扇風,“你想打她,都夠不著。”
看到古樹準備立刻收縮根鬚,布蘭開始出餿主意:“留著就好。可以像脫鞋那樣,需要時再回到這裡穿上。你看,霜葉那棵老樹的根鬚不知斷了多少年,不過幾天功夫就接回來了。”
說話的功夫,卓婭又和沒事人一樣溜達回來,不顧古樹的反對繼續靠在上面。
布蘭卻在這時停了下來,將頭轉向南方。
“怎麼了?”卓婭也好奇的向南望去,卻什麼也沒發現。
“是亞當,他終於將那團血肉展開了。”
“這麼遠你都能察覺到?”卓婭有些驚訝。
“自身魔力的共鳴,若換成是你也可以。可惜,有些遠,有些模糊。”
“那些人就是用亞當威脅你,對吧?”卓婭輕輕咬著牙。
“不,這是很公平的交換。以後,那些人將會比我更加關心亞當的安危。”布蘭攤開手,“他們擔心不必要的損傷,其實我們也一樣。或許單打獨鬥我們不懼任何人,但是就像我們不會想著與人公平戰鬥一樣,他們也不會。
知道麼?被人圍毆的感覺很糟糕,各種攻擊鋪天蓋地而來,即使技巧再好也總有被蠻力打中的時候。
這樣最好,我們與他們的目標本就不一樣。”
卓婭想了想,“我覺得沒必要將它張開,帶在身上更方便。還是說你希望亞當在城中匯聚魔力,就像當初的北地城那樣。”
“我沒準備將魔力匯聚到一處,因為那會引起巫師的猜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布蘭嘆息一聲,“我只是想借機收集魔力,用於成長、擴張。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才希望亞當在隨風港立足。那裡人來人往,僅是收集散逸而出的魔力,對成長就會是不小的補益。
我擔心亞當因此揮霍它的力量,這些都沒告訴他,甚至還警告他謹慎使用。沒想到,他竟然自作主張。”
……
映月城,亞當在珊蒂和影子的陪伴下靜立在山頂的後花園內。就在不久前,他施放了布蘭的大部分血肉。
在夜色的掩護下,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
隨著血肉的釋放,無形的網也順著山勢而下,輕輕籠罩住整座城市。亞當的精神也隨著這張網緩緩張開,城中的一切開始縮小,漸漸化作一個極其精緻的模型映入到腦海。
亞當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竟是如此渺小,而他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俯瞰著世間。夜色下,有零星的行人出現在街道上如同一隻只落單的螞蟻,讓他生出莫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