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秀兒睜開眼,發現自己處於一片混沌之中,她奮力划動四肢,企圖逃離這片死寂的黑暗,卻是無濟於事。
她整個人如同墜入深海一般,耳邊寂靜無比,眼前也是被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想要吶喊,聲音卻在喉頭被哽住,如同有一團棉花塞住一般。
突然有一縷光芒在遠處閃爍,靈秀兒看到了希望,抬起腳,朝著那點光亮走去。
越走越近,光芒逐漸勾勒出一個人的形狀,靈秀兒心中逐漸升起一抹不安,走的越近,那抹不安便越濃,如同一股小旋風在靈秀兒心中掀起塵埃。
在光芒的中心,躺著一個人,看到那個人的面孔,靈秀兒瞪大了雙眸,他正是曹瑜。
曹瑜身處血泊之中,胸下三分肋骨之處正在殷殷冒血,曹瑜的面容看上去痛苦不堪,張開了嘴似乎想要說話。
靈秀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淚水早已盈眶,她爬向曹瑜,用手捂住傷口,企圖讓血流得慢一些,讓曹瑜不以至於失血過多而死亡。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說好的,會平安歸來的。你不是那般不守承諾的人,對嗎?”靈秀兒哽咽著,黃豆粒般大的眼珠砸在手背上,心痛的感覺蔓延了全身。
“秀兒,秀兒,可能我,回不了家了。”曹瑜掙扎著舉起手想要摸一摸靈秀兒的頭,沾有血汙的手微微顫抖,但是還沒觸及靈秀兒的臉龐,又墜落了。
靈秀兒哭著顫抖著,抓住那隻墜落的手,感受著懷中人逐漸散去的體溫,身體逐漸變得僵冷冰涼,靈秀兒的心也隨之變的好痛好痛。
“不要!”靈秀兒猛然驚醒,睜開了雙眸,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內飾,額前的碎髮早已被冷汗浸溼。
剛才那個夢實在過於真實,那個場景讓靈秀兒內心仍心存餘驚,她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也將她僅存不多的睏意吹散。
靈秀兒翻身下床,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也不想在這個房間繼續待下去,過於壓抑,她決定出去散散心。
開啟木門,吱呀一聲在這個寧靜的清晨裡顯得極其突兀,驚起了樹枝上停留的一兩隻飛鳥。
靈秀兒來到院子中,沒想到碰到了正在晨練的張澤。
“張大人早。”靈秀兒率先開口,向張澤道了一聲早。
“靈小姐早。”張澤點點頭,全然沒注意自己改了稱呼,眼神不禁在靈秀兒身上流轉幾回,他又開口詢問:“怎麼起得這麼早?”
“做了噩夢,起來散散心。”靈秀兒輕嘆了口氣,並沒有說夢中內容,保持著禮貌的客氣。
但張澤似乎很有興趣與她攀談,幾番對話下來,靈秀兒這才得知原來張澤祖上都是朝廷命官,只是現在家道中落,不如從前。
“......半個京城的達官貴人,寶馬香車在我家門口絡繹不絕......”張澤說著說著不由有些神往。如果他家裡爭點氣,不衰落地這麼快,他也不知道去做旁人的走狗。
張澤的眸子不免帶上了星星點點的光芒,語氣也有些許激動,那份屬於家族的驕傲始終永存於他的血脈之中,無論他的處境如何,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貴族。
靈秀兒靜靜聽著,她從張澤身後看到了同屬於曹瑜一樣的憤懣。只是她作為一個農村婦人尚不知氣節二字,只能柔水情眸默默看著張澤,但這對張澤來說,也足夠了。
張澤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這些原本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與靈秀兒交談的過程中,看著她靈動的雙眸,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把一切都給她。
張澤搖搖頭,把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