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退至帳外。
帳內,帝朔端詳著單膝跪地的秦瑤,秦瑤將頭深深低下,無法感知帝朔的目光包含著那些情感。
良久,帝朔開口道:“你有心事。”
保持跪姿的秦瑤聞言,再次回想起溫柏華對自己所講的話,秦瑤抬頭看向帝朔,發現他依舊是那種冷淡的表情,自己無法從中讀出任何資訊。
“末將確實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秦瑤回答道:“兵書上講攘外必先安內,且南朝弱而鮮卑強,王上如今舉全國之力征伐鮮卑,末將擔心後方有失。”
帝朔看著秦瑤的眼睛,秦瑤慌忙低下了頭,藉此躲避帝朔的目光。
“你瞭解劉煜和拓跋宏嗎?”帝朔出聲道。
“略知一二……”
秦瑤繼續補充道——
“劉煜乃南朝第十九任王上,無心政事,整日沉醉於詩詞歌賦之中,南朝軍政大事多依賴於大將軍李忠和丞相王權緒;拓跋宏是鮮卑第一王子,也是鮮卑第一勇士,眾多鮮卑王子中最有可能繼承可汗之位的……”
“不對!”
帝朔冷冷地打斷秦瑤的回答,說道:“本王是問你瞭解他們二人的性格嗎?”
“性格?”秦瑤疑惑道:“末將不知。”
“劉煜懦弱,小富即安,本王進攻鮮卑,他會在攻與不攻中猶豫不決,最終決定坐觀成敗,企圖以此坐收漁翁之利;拓跋宏剛烈,能審時度勢,即使本王與鮮卑結盟,但在本王和南朝的戰爭中取得一定的勝利後,他也會不顧一切撕毀條約,聯合南朝夾擊我軍……”
帝朔一邊講著,一邊看著秦瑤聚精會神的表情,接著說道——
“況且,本王也並非舉全國之力,南邊本王派鎮遠將軍張戰領軍八萬駐守江防、廣佈疑兵,撫遠將軍張定邊帶領三萬驍騎巡視,另外本王讓丞相留守王都、管理後勤……正是如此,本王才會舉大軍討伐鮮卑。”
“王上深謀遠慮,末將自愧不如”,秦瑤回應道:“但末將擔心,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帝朔注視著帥案上的竹簡,道:“本王確信。”
秦瑤看著帝朔的意氣風發的樣子,感覺自己雙臉發燙,急忙低下了頭。
帝朔站了起來,他並未發現秦瑤的小小異常,徑直走到身後取出一個匣子。
“起身吧”,帝朔手拿匣子,來到秦瑤身邊,緩緩說著。
秦瑤回禮,隨即起身。
帝朔開啟匣子,裡面是一柄短刀,刀身呈赤金色,似乎由數種貴金屬融合而成,刀把末端是一龍頭,整把刀呈現一種騰龍的樣式,刀把和刀鞘上總共有七顆寶石,猶如天空中的七顆繁星……
這把刀是否銳利尚且不知,但就其奢華程度,確實是古今罕見。
“接下來你的任務是隨侍本王左右、保護本王,你拿著這柄短刀,夜晚進出本王大帳時,本王的暗衛才不會攻擊你。”
帝朔看著秦瑤,淡淡說道。
“王上,保護王駕乃將者本分”,秦瑤看著短刀,杏目微睜,拱手繼續道:“但這柄刀刃,實在太過貴重了……”
“本王給你此物,是為了讓你能夠更好的保護本王罷了”,帝朔看著秦瑤似乎仍有顧慮,繼續道:“如果你覺得難以接受,那便先寄放在你手中,日後我再取回。”
秦瑤見狀,覺得再過於推辭便不合禮節了,隨即單膝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接過短刀。
“退下吧。”
“喏。”秦瑤起身,雙手將短刀平舉於胸前,緩緩退下。
“秦瑤。”就在秦瑤即將退出大帳時,帝朔出聲叫住秦瑤。
“末將在”,秦瑤轉身,低頭回禮。
“我知道你仍有心事未講,但我相信你,所以我也不再詢問,還有……”說罷,帝朔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彆扭語氣繼續說道:“北方天涼……記得……多加衣物……”
秦瑤聽完,先是一怔,隨即嫣然一笑,用少有的女子語氣說道:“謝謝你,帝朔。”
秦瑤退出帳外,在不遠處等待的許威見狀,大步走向秦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