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青黑色鎧甲的熊沉翻身下馬,青筋暴起,手裡緊握著那杆漆黑點鋼槍。
正如張轍桐猜測一般,他去臨州城一半原因是彈劾金木鎮鎮長孫燕翫忽職守,險些釀成大禍,另一半就是要向城主彙報最近出現了許多來自異界的“玩家”。
城主沒有責罰孫燕,而對於“玩家”的態度,他的意思是暫不表態,先找幾個諜子摸清具體情況,再決定是殺是留。
熊沉一路上思前想後,覺得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剛被提拔為百夫長的沈瑞康,雖然這人品性極差,但也是最好用的。
在來的路上,他聽見了妖樹的動靜,特地加快了速度,趕到時正好見到了這一幕。
他沒想到源初如此大膽。
居然敢在自己開口之後,還當自己面殺了一名百夫長。
兒子跟老子一個德行!
張轍桐收回意馬,抬頭露出驚訝的表情,帶著笑容朝著熊沉走去,“世伯?你回來了啊,一路上沒累著吧?”
鏗!
點鋼槍一晃,距離自己的咽喉只有不到五公分。
“世伯,這是做什麼?”
“別叫我世伯,我沒有你這樣世伯!”熊沉怒道。
“……世伯怎麼氣糊塗了,我得跟你說個事,你那個百夫長闖大禍了!他想把法器佔為己有也就算了,居然膽敢破開了封印。還好我留在村子沒走,不然這次得死多少無辜百姓啊!”
張轍桐瞄了眼明晃晃的槍頭,對著自己這個“大侄子”義正言辭道。
於公於私他都必須殺沈瑞康,按照這個人的品性,恐怕會把所有玩家的資訊都賣給熊沉,如果城主府的態度是抹殺玩家,那麼所有人都會很危險。
甚至有可能根據牧童賬號提供的攻略,利用官方的優勢透過一些蛛絲馬跡發現他的身份。
所以必須殺。
至於當統領面殺一個百夫長的結果,他不清楚。
上次熊沉違反賭約,源缺種下的巫術顯現之後他大概能夠確定,按照自己那位老爹的性格,當年多半會給自己還沒出生的孩子留下後手。
也就是當年,如果放到現在源缺恐怕會給熊沉遞刀吧…張轍桐回想起短短半個月經歷的父慈子孝,忍不住搖了搖頭。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出手的時候,他並沒有感到殺氣,巫族一脈與生俱來的危機感也沒有顯現。
這也就意味著熊沉並不會殺自己。
“我的兵,哪怕犯了錯也該是我來殺,哪輪得到你出手?”熊沉怒容不減,只不過手中長槍並沒有再前進半寸的意思。
“世伯教訓的是,剛才在氣頭上沒收住手,還請世伯責罰!”
張轍桐以退為進,認錯態度極為誠懇。
熊沉低喝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伱?”
小蒙邁著小步子跑得飛快,一把抱住熊沉的大腿,稚聲稚氣大喊著:“源初哥哥是好人,我不許你殺他!”
陳涼也追了上來,連忙把小蒙拉在懷裡,噗通一聲跪下,急聲道:“將軍,源初公子一次次救了村子,今天不是他,村子裡的人都會死,求求您放過他吧!”
“求將軍高抬貴手!”一眾村民齊聲懇求。
“看來你你小子這幾日積攢了不少名聲啊,比你那不當人的父親好多了。”熊沉冷笑。
擱這點我呢…
張轍桐早就猜到對方做這麼一齣戲,多半就是為了讓自己主動放棄剩下兩次賭約,雖然不一定會輸,但是輸了不是叫爹就是得欠一個承諾,對於熊沉這種人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都到這份上了,這出戏只能配合唱完。
嗯,還得顧及一下這位大統領的面子。
張轍桐抬起頭真切道:“世伯,這件事小侄的確做得不對,請給小侄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哦?怎麼將功補過?”
熊沉挑眉,目光環視眾人,轉身朝著村口外駐紮好的一個帳篷裡走去,“你跟我進來!”
“源初公子!”
“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