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水,是魃河上游的一條支流,發源于吉山,總長度不過百餘里,流入魃河。
一般說來,室韋大草原土層瘠薄,但吉水流域是個例外,橫亙在北邊的吉山擋住了凜冽的寒風,使得這裡的冬天不是那麼嚴酷,吉水滋潤著方圓百里的土地,使得這裡成了有名的魚米之鄉。
這裡的居民多數並不是室韋人,而是從不遠的北邊遷過來的堅昆人,他們在這裡種植黑黍和黃慄,用土地裡的收穫和附近的室韋牧民交換肉食和其他生活必須品。
就在吉水注入魃河的地方,有一個隱豹村,居住著幾十戶堅昆農夫。
李樂今年十一歲,是村裡孩子中比較調皮的一個,不過即使如此,他平日裡也是不敢在晚上出村的。
自古相傳,吉山之中住著妖怪,會在天黑之後下山活動,捕食牲畜,食物缺乏時,也會攻擊人類。
李樂沒有見過妖怪,這十多年,隱豹村也沒有妖怪吃人的記錄,不過李樂認為,妖怪是存在的,一方面,是從小就聽到大人們這麼說,另一方面,在夜裡,常常會聽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有時候像是怪笑,有時候又像是嬰兒夜啼,常常嚇得他整夜整夜睡不著。
今天,李樂出村打柴,本打算太陽落山之前就回村的,不過在回村的路上被耽擱了。
當時,李樂看到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大約五六歲光景,在樹林裡獨自玩耍,李樂沒在村裡見過這個小孩,心想也許是鄰村的,不過天色馬上就要晚上了,李樂想著這家的大人也實在是心大,這麼晚還敢把小孩放在外面。
李樂想去問問那個小孩是哪個村的,也許可以在回家之前先把這小孩送回去。
但那小孩見到李樂,啥話也不說,掉頭就跑。
李樂也急了,邊追邊喊:“小弟弟,天要黑了,外面有妖怪,哥哥送你回家啊!”
那孩子很奇怪,也不喊叫,也不哭鬧,就是一個勁地跑,別看他人小,跑得可是不慢,饒是李樂個子比他大了一輩,愣是追不上。
不一會兒,就跑到了森林深處,李樂再想看那小孩時,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李樂又是著急,也有些著惱,在森林裡到處尋找,卻哪裡找得到,眼看著天完全黑了下來,李樂也有些害怕了,暗道那小孩莫不是已經被妖怪吃了?
正想間,忽的發現前方密林深處,顯出兩盞紅燈來,還以為是那家的大人
丟了小孩,提著燈來尋找的,正準備上前答話,忽的肩膀一緊,生生被人按住,動撣不得。
李樂嚇得魂飛天外,大叫:“救命啊,妖怪抓住我了!”
只聽得身邊一聲輕叱:“你叫誰救命呢?要不是我,你剛才就往妖怪那邊跑了。”
李樂看看身邊,是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臉上也蒙著黑巾,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看也不看李樂,只朝著那兩盞紅燈的方向,如臨大敵。
李樂順著他眼神看去,不看則已,一看險些魂飛天外,那邊哪裡是兩盞紅燈,分明是一個怪物的兩個眼睛!
只見那怪物,向著二人的所在,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看那樣貌,似乎是虎豹之類的獸類,只是這個頭,直若一座小山般。
那黑衣人一把將李樂夾在腋下,掉頭就跑,只聽得那怪物一聲大吼,聲若巨雷,李樂是早已嚇得癱了,又聽到怪物沉重的身體在草地之上奔跑的聲音越來越近,心中想到:“吾命休矣!”
忽的感覺到那黑衣人將他放在了地上,暗道該是覺得帶一個人跑累贅,所以扔下他自己跑了,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了,乾脆閉上雙目,躺在那裡等死。
後面又是接連數聲巨吼傳來,居然還帶著幾絲淒厲,然後還有樹木斷裂倒塌的聲音,前後足有半分鐘,才漸漸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