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弓,計都箭。
大夏第一人。
亦或者……天下第一人。
獨自一人活了千年歲月,羅睺絕非是求道者,也不是霸道者,更非王道者。
他走上的這條道路,不同於過去的任何一位封聖。
海水冰封十里,冷氣蒸騰……那不是一種熱量的被放逐而產生的現象,更像是這片海域被殺死了一部分。
曾經在親人屍骨中埋首痛哭的一名獵戶之子,如今站在了整個大夏之巔的位置上,勤勤懇懇的看護著人間。
羅睺自身並沒有為了人世間奉獻的想法,他僅僅是在憤怒,僅僅是出於私仇,對於魔的存在深惡痛絕,所以必殺之。
這份仇恨綿延千年之久,這份怒火燃燒了千年不斷,早已不是一兩滴鮮血就能澆滅的。
大多人對羅睺的評價是譭譽參半的,但大多人也都不能否認羅睺對於這個人間的重要性。
這世界可以沒有白玉京和凰棲霞,但不能沒有羅睺這把弓。
白榆站在冰寒刺骨的冰面上,望著漆黑兇星墜落後走出的人形,喃喃自語道:“居然是一點沒變。”
並無半分變化。
恰如當初在龍脈界的縫隙中所見到的那名青年一樣,沒有更加蒼老,也沒有更加衰敗,一如當初所見時,在明月下的唯美。
羅睺生的極為俊美,身高約莫一米九五,全身的色調只有漆黑,包裹在漆黑之間,像是披著一層深邃的夜色,唯有面部的面板顯得蒼白,一雙眼睛銀白而明亮。
他的氣息不似人類,正常人也不可能接近兩米的身高和這般外貌,故而歷史上不缺乏人懷疑他具有某種特殊血脈。
白榆望著他,原本沒打算開口,卻不知怎麼的想要說句話。
“我說……能和解嗎?”
他半調侃的問。
回應他的是冰冷的目光。
……果然啊,沒有半點餘地。
白榆並不意外。
“算了。”
他說:“那就來吧。”
舉起手中酒杯,仰頭將其中苦澀的鮮紅飲下。
手指抹過嘴角,留下淡淡血痕。
萬般言語,止於一瞬。
羅睺張弓搭箭,左手握住長弓,右手捏住箭矢,漆黑之箭靜靜的定於弓枕上。
氣機鎖定。
這不是計都箭。
但若是羅睺想殺人,用的是不是計都箭,都並無區別。
在他之前,武學、招式、算計等等皆是用不出來的。
因為千種術法、萬般武學,都是在勢均力敵,或者至少能夠過幾招的前提下才存在的變化。
可當直面羅睺時,就在面對這個世界上最強者,他的所有攻擊都是全力以赴,只要他張弓搭箭對準,就像是回合制中輪到了對方的出手階段,不論如何都會被命中。
若是死在第一箭之下,什麼想法、什麼變數、什麼臨陣……都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