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笑你偽善,總有這種人啊,以為放生就是對的,能夠積攢功德什麼的……開啟籠子,讓金絲雀去往自由的藍天,可鋼筋水泥的叢林哪裡有它可以去的地方?要麼摔死在路上成為野貓的食糧,要麼找不到食物餓死在某處。”妹妹笑容甜美,聲音卻無比輕蔑:“我可以放開手,但你認為自己有能力去應對外面的那些嗎?就憑你是做不到的。”
陶如酥說:“你很看不起我。”
“嗯,我當然看不起你,有天賦無心性,看似勇敢實則無謀,內心膽小如鼠,有力量卻不知使用,空守寶藏。”妹妹接連數落著姐姐的缺點,言語也多了幾分暴戾:“換成我來,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那冷酷生硬的語氣讓陶如酥心生寒意,感覺妹妹隨時都會撲上來扼住自己的咽喉,便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旋即她便看到妹妹衝著自己嘲諷的笑起來。
“看吧,你甚至在害怕我……”
妹妹放下交疊的雙腿,緩緩站起,月光下她的背影拉的很長。
“你害怕我,你很膽小,所以你不肯接受我,所以……你才是如此的無能!”
她越靠近,陶如酥內心的恐慌就越強烈,下意識往後退,直至後背貼上牆壁。
一隻手壓過來。
和她一模一樣的面孔幾乎緊緊挨著,胸貼著胸,頂峰相見加壁咚。
“可你是我的姐姐,你哪怕再愚蠢,再膽小,再無能,我終究……還是愛著你的。”
“你我一心同體,我知道你經歷過的一切,也明白你內心的痛苦和折磨。”
“所以我才想要給你安寧。”
她的聲音變得善意而溫柔。
“在外面,姐姐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論是美好溫暖的家庭,還是你喜歡上的那個人……你都得不到。”
“前者你已經失去,後者你無法佔有。”
“但在這裡,你可以獲得安寧,你可以獲得親情,可以療養自己的內心,不用再承受所有傷痛。”
“家裡很安心,你可以做任何事,我也會全力支援你、包容你。”
那溫柔的言語像是一張網,將她牢牢束縛住。
陶如酥張了張口:“可這,不就是……”
“自我欺騙?”妹妹低聲說:“不一樣的,在這裡,你會擁有另一個人生,這不是欺騙,而是救贖——外面給不了你的,在這裡可以獲得,既然如此為什麼非得去承受那些痛苦?”
“我的好姐姐,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外面的事,由我來替你擋下……不會有人打擾你,打擾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你好好的吃下藥,然後睡一覺,就當做什麼沒有發生,好嗎?”
妹妹的聲音裡已經多了幾分祈求,她想要得到姐姐的認同,如此才能確信自己所做的是對的。
她亦並未說謊。
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好的呢?
只有痛苦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她孤身一人,揹負著血海深仇,渴求著可望而不可及的愛。
一切的一切都太沉重了。
既然如此,逃避又有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