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漫漫,雪猶未化。
雪中二人,仍是不疾不徐的走著。
然而,沿途所見,卻已不見生機,伏屍無數,俱是骸骨。
“咳咳!”
田言嗆咳著,面色發白,不知是驚這死寂的茫茫大地,還是懼這恐怖的殺機。
殺機,自然是殺機,來自她身旁的人,一手促成的殺機。
饒是田言殺生無算,是心如鐵石的羅網殺手,但望著這片死氣沉沉的土地,仍然免不了心驚膽顫,一處處的部落,無數的伏屍,死的麵皮青紫,不光是人,還有牛羊牲畜,還有水源,游魚,但凡一切活物,到了這裡,都只有死的下場。
原來,這就是他敵一國的手段。
“你該吃解藥了!”
一聲低語輕輕響起。
蘇青亦是望著沿途所見的無數屍體,抬起手,掌心之中,卻見一團血滴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舉起來,浮到了空中。
這便是解藥。
“我一直以為羅網的手段已算可怕但現在,我突然發現,他們在你面前,幼稚的像是個孩子!”
田言卻不遲疑,將那血滴吞入口中,血水入喉,立時化作一股暖流,散向她全身各處,充斥著難以想象的生機。
蘇青並沒有說什麼,他停步,掃了眼遠方,像是望見了無數遠逃的獸群還有人影。
田言臉色清寒虛弱,只是眉宇間仍舊透著一抹不服輸的倔強,可事已至此,她確實輸了,而且,在這個人面前,全無半點還手的餘地。
“你說錯了,不是我,而是,我們!”
蘇青輕聲說道:“放心,從今天起,有我在你身後,你大可不必束手束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怕,就算天塌了我也能扛!”
田言聽的眼眸閃爍,已是默然。
剎那間,她只覺得面前的風雪像是散了,寒意化去,面前這個挺拔瘦削的身影宛若一座巍峨山嶽拔地而起,上接日月,下絕地際,方圓二十丈的風雪竟是如被一雙無形大手撕開,“呼呼呼”生出驚人的嘯聲,宛如那大浪翻濤,雪浪逆流。
而那雪,竟是無由的生出玄妙變化,但見蘇青抬指一引,指上氣機流轉。
只遙遙一指雪地,遂見一縷白雪如游龍盤旋而起,一分為二,在空中相互競逐,似流水浮雲,好不神異。
但田言卻漸漸瞪大的眼眸,在她眼中,這飛雪宛若變作了兩個人,兩位絕代劍客,劍招併合如意,端是玄妙莫測,變化無窮。
“百家之中,高手無數,你的劍法,還有很多不足,今日傳你太乙分光劍,此劍法號稱天下武學之樊籠,雙劍同出,天下莫敵;然,若想劍法習有所成,需得一男一女兩人習練,且這二人更需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陰陽契合,方成蓋世絕學。”
聽得蘇青的話,田言雖是面上平靜,奈何眼神卻在閃爍,她緊抿嘴唇似是在掙扎著什麼決定。
但蘇青忽話鋒一轉。
“不過,這世上,人心莫測,又怎會有什麼真正的心有靈犀,陰陽契合,本座另闢蹊徑,將內力陰陽兩分,又以分心二用之技,使之雙手劍亦能練就這等絕學!”
“當世百家,劍客居多,然,我所見,卻都為右手持劍,劍法招式,皆有跡可循,今日再傳你一路左手快劍,與那右手劍法相駁,劍走偏鋒,也算是當世少有的絕技!”
蘇青說著,抬指連點雪中,但見一道道飛雪聚攏的身影平地拔起,在田言眼中聚散飄忽,化作一式又一式的精妙劍法,只讓其看的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自清晨到日暮,足足過了一整天,才見田言恍然如夢般醒來,她望向身旁,蘇青已在久候。
“都記下了?”
迎著蘇青那雙澈淨分明,不染塵埃的瞳,田言點了點頭。
“都記下了!”
較之先前,她的聲音輕了幾分,也柔了幾分。
“好,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