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聽父親這麼一說,連忙假惺惺的朝著我道“素兒,還不快服個軟,個與你父親道個不是?”
我見姨娘這般模樣,心中痛恨極了!
她哪裡是要我跟父親道不是?分明就是要我丟了我母親的臉面,去討好她啊!
於是,我死死的抓住了母親的手,倔強道“我跟我母親都沒有做錯,我們是不會道歉的。
爹爹,你白活幾十年,連女人之間的陰謀詭計都看不清楚!既然爹爹要休了母親,那我也不再是你兒子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皆面面相窺。
特別是父親,被我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難堪。而姨娘,則在父親身後勾起了唇角,面露得逞之色。
是啊,這便是她想要的。
她知道我不會跟她道歉,所以特地說出那一番話來激我。為的,便是讓我與母親一塊離開。
這樣,整個劉家便是她的天下了。父親的所有財產,日後也都是他與她未來孩子的東西。
可是我看明白了這些又如何?書本里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就算是餓死病死,也不會與母親分開!更不會,留在這種顛倒是非黑白的家族裡,苟延殘喘!
“好你個劉素!年紀小小不學好,也不配再做劉家的公子了!”父親顫.抖著手,指著我“滾!跟著你母親一塊兒滾!
從今日起,你一輩子都不許再踏入劉家一步!待我百年以後,劉家的東西,你也莫想分到一絲半點!”
母親見父親如此決絕,不免絕望的喊了句“劉志天……他是你親生骨肉啊……”
而我,哪裡受得了母親這般模樣兒?只徑直衝著父親道“百年過後?劉志天,你這般糊塗,還不知能不能活到百年!
說不定,只不過五六年間,你就被這個小妾給玩沒了!還有……誰稀罕你劉家的這點破東西?
我告訴你,今日我踏出了這個門,就叫馬素,覃素,柳素,再不會跟你劉家的姓!
日後,待我掙得一世榮華富貴,一身功名利祿,且再來找你算今日的賬!”
我承認,我所說的話對於一個大人來說都有些惡毒,莫說是一個孩子。
這些話一說出口,不僅僅是父親與姨娘,便連母親都不能接受“素兒,你怎能說出這般話來?”
“好你個不孝子弟,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父親扶著房柱子,喘著粗氣道“我劉家,再沒你這個孩子!你滾!你滾!”
“素兒,你就算為你母親打抱不平,也不該說出這般話來。”姨娘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什麼叫五六年後,你父親會被我給……”
說到這,姨娘適時的止了語,瞧瞧看了一眼父親。見父親臉色十分難堪,這才得意又道“你還是個孩子,怎會說出這般惡毒的話?就算你心有怨言,也不該挑唆我與你父親的關係啊。”
說罷,姨娘拖著無力的身子上前“老爺,素兒才六歲,便試圖挑唆妾身與您之間的關係,心思如此之深。
妾身當真害怕,待日後他長大了,會是個什麼模樣兒。雖說今日是姐姐有錯在先,可素兒並不瞭解真相。現在他已經記恨了妾身,若他以後回到劉府,還不得扒了妾身的皮?”
“媚兒你放心!”父親把姨娘擁在了懷中,鏗鏘道“今日既然已經把他趕出府去,他也莫想再入劉家的門!”
“他現在還小,長大的事兒誰說得準呢?”姨娘瞟了一眼母親與我,又道“就算十多年後老爺您不反悔,他想報仇,也會換了身份回來。
屆時,他認識咱們,咱們不認識他,豈不是敵在明來我在暗?他還這麼小就如此狠毒,長大後可還得了?”
“柳媚兒!”母親隱忍了許久的脾氣,終是在此刻爆發“你少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過還是個孩子,你便能把狠毒,報仇這樣的詞,莫須有的安在他的身上!
他是老爺的親生骨肉,到了你嘴裡便成了仇人!你到底安的什麼心?都是一母同胞,你怎麼就生得這樣惡毒!”
“老爺您看……”姨娘蜷縮在父親懷中“姐姐這個樣子,當真讓妾身害怕。素兒跟在她的身邊,定會日夜耳濡目染,學得一身的惡習……”
“媚兒,你想如何?”父親護妾,根本懶得搭理母親“你若有法子,便大膽說出來,我依了你便是。”
姨娘說了那麼許多,等的便是這一句承諾。
於是,她一面假裝恐懼,一面又暗自竊喜“老爺,不如咱們在素兒身上留一個記號?這樣,日後不管是老爺反悔想找回兒子,還是害怕他前來報復,咱們都不至於認錯人去。”
“什麼記號?”父親一聽,便十分好奇“素兒的手臂本便又胎記,難道這還不夠嗎?”
“不夠!”姨娘道“天下之大,老爺怎能確保,手臂有胎記的人就只素兒一個?不如,咱們用劉家祖傳的特製銅錢,在素兒身上留個烙印。
一來,那銅錢是劉家的,旁人仿不得!二來,手臂有胎記,身上有銅錢烙印的人,必定獨一無二!”
說罷,許是見父親許久不曾開口說話,姨娘又在一旁道“再說了,老爺不是說百年以後一個子都不會留給素兒嗎?那倒不如,現在便給他一個銅錢烙印。這銅錢是劉家的,也不算虧待了他。”
烙印,哪裡是說想上便上的?
它必須得用火,把銅錢燒得通紅,然後活生生的印在肌膚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