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下子戳中陳氏心中的那根毒刺,她臉色乍變,登時暴怒,“放肆!”
蕭姨娘是如何入門的,入門之後又是怎麼讓她跟林翟天逐漸疏遠離心的,這些年來,陳氏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可為了子女,她不想背一個善妒的名聲,讓子女蒙羞,所以一直忍耐。
每日笑臉迎人,卻是哪一夜睡得舒坦過?這日日夜夜,她都心裡像是被人凌遲一般鈍痛難忍,連林翟天都自覺愧疚,不敢在他面前太過維護蕭姨娘。
卻沒想到,今日,竟是林清秋主動提起……
陳氏眼睛通紅,怒上眉梢,指著她手指直抖,“混賬東西,養了你這麼多年,就養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你……你!”
林清秋慌了一下,看著陳氏那怒氣磅礴的樣子有些心虛,心裡深處又覺得彆扭,不經意間對上了林錦墨的目光。
林錦墨柳眉緊蹙,神色漠然,那目光卻跟刀子一樣,帶著不可思議和譴責,一遍遍割在她的身體上,讓她臉上臊紅。
無來由的憤怒油然而生,林清秋咬牙,“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林錦墨聲音一沉,“夠了!”她牢牢地按住陳氏的肩膀,一度隱忍,終於爆發,“……林清秋,你這些年怎麼生活的,不用我來提醒你吧?你如今是伯爵侯府的少夫人,但你不要忘了,這些年來,是誰護著你長大!”
“這話說得好笑,護著她的自然是我了,”蕭姨娘冷哼,“再說,清姐兒又沒口出狂言,不過是說了兩句實話而已。”
林清秋騎虎難下,不覺自己忘恩負義,反倒覺得陳氏愚鈍、林錦墨虛偽,越發的理直氣壯起來,“就是啊,我又沒有說錯什麼,娘你也太小心眼了,底下人都說的,憑什麼我就說不得?”
陳氏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說不出話來,怒不可遏,嘴唇發白。
林錦墨氣笑了,一雙眼睛銳利又沉重,直勾勾地盯著林清秋,許久,才壓著怒氣吐出兩個字,“……出去。”
林清秋平白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時又惱羞成怒,蹭地站了起來,不甘示弱,“你憑什麼叫我出去?”
這裡本來就是她住的地方,這裡的一切本該就是她的,陳氏既然生了她,就該對她負責到底,如今陳氏自己認錯了女兒,是她受了委屈,憑什麼她要心虛?
蕭姨娘輕蔑地站了起來,抓住林清秋的手,趾高氣昂道:“得了,清姐兒,既然人家主母瞧不起我們,連句實話也聽不得,咱們待在這兒也討嫌,跟娘回東院。”
林清秋還想說什麼,可陳氏暴怒不已地盯著自己,那雙眼睛分明很熟悉,而今卻讓她有些不敢直視。
她哼了聲,挽著蕭姨娘的手臂,仰著下巴,卻有些狼狽地離開了南院。
林錦墨手心冰涼,沒想到這才多久,林清秋就翻臉不認娘了,還幫著蕭氏針對陳氏,多年母女情分,竟是換了個身體就能變得涼薄了嗎?
幸好,林錦墨抿了抿唇,看向陳氏,幸好,陳氏不知道那才是她的女兒,否則,心裡該有多麼難過啊?
“娘,”她蹲見她氣得顴下皮肉都僵硬,活像要大發雷霆將什麼人生吞活剝了似的,忙下身,伸手撫著陳氏漲紅的臉安慰道,“您別管她,她那是胡說八道呢,我扶您進去休息怎麼樣?”
陳氏雙目圓瞪,瞳孔顫了顫,緩緩垂眸,看著林錦墨那雙關切擔憂的雙眸,眼圈竟是一紅,“女兒……她怎麼……”
林錦墨一下子慌了,萬萬沒想到林清秋一句話的威力這麼大!
那人參雞湯都說愛情是一時的,夫妻兩個時間一長,愛情就自然而然輸給了親情,陳氏到底是有多喜歡林翟天啊?才會一提起“獨守空房”四個字就忍不住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