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鳴盛走進五芳齋,裡面的生意十分繁忙,說五芳齋是整個京城目前最受歡迎的店鋪也不為過。他看著裡面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容,態度十分的好,倒是和這裡的主人大相徑庭。
小倌過來招呼道:“客人有什麼需要我為您做的?”小倌見來人非富即貴又甚是器宇軒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招待。
趙鳴盛道:“我要見這裡的大掌櫃。”小倌似乎見慣了這種進來就想直接見老闆的,他程式化地揹著張掌櫃教給他們的套話回答道:“老闆最近有些事情不方便見客請見諒呢。您可以先在店裡坐坐。”
鴻蒙見此人如此敷衍,剛想上去教訓一番被趙鳴盛攔下了,他道:“小倌想是誤會了,我並不是外面那些痴男信女,你直接回去報你家老闆,說有個下了四次帖子的人來找就是了。”
小倌看著面色不善,十分魁梧的鴻蒙,有些害怕他下一刻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只得為難地進了後面去稟報給了張進生。張進生眼皮一跳,訝異裡帶著一絲苦惱,他道:“什麼?那位親自來了?!”
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撩起擺子就趕緊匆匆忙忙跑去賬房找雲煙商量此事。小廝們看著平日裡氣定神閒的張掌櫃今兒像著了魔一樣面露異色,都有些疑惑。
賬房裡,雲煙正噼裡啪啦地算著賬,看起來心情十分不好。也不是賬目不對,也不是盈利不夠,只是她算賬的時候整個人周身的氣氛就變得很焦灼。底下的人都不敢出氣,個個小心地做著事。
張進生喘著氣道:“大當家的,上面那位來了。”
雲煙“啪”地放下賬本,眼神銳利地瞟了她一眼:“張進生,你說的哪位是誰啊!堂堂掌櫃說個話也說不清楚!”
張進生看了眼周圍的人,急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壓低了嗓音道:“就是那位!下了四次帖子的!”
雲煙一愣,手裡的毛筆直直地落在了桌上,濺了一紙的墨汁。她腦海中閃過一千種的應對措施,卻沒有一種辦法能讓她這一回乾乾淨淨把自己摘出去的。
這一次是她太心急了,她想著快點讓五芳齋開業,但是怕開業效果不好又自己親自上陣,這顯然是拂樂樂趙鳴盛的面子,趙鳴盛不找個由頭殺了她都算是好的了。將藥材和食物融合在一起,兩個她都十分擅長的方面結合在了一起,她當時只滿心對五芳齋抱了很大的期望,全然把趙鳴盛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失策了,失策了。
她按了按眉心疲憊地問道:“人現在在哪?”張進生道:“客人在貴賓招待室——芳汀。”
雲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走吧,來者皆是貴客,豈有不招待的道理。”
水晶門簾一陣嘩啦啦的響動,一個面如冠玉、舉世無雙的翩翩男子搖著扇子進了芳汀。趙鳴盛眼前一亮,感覺隨著這個溫潤如玉的白衣男子進來的一剎那,整間屋子裡都明媚了起來。
雲煙自嘲道:“不才剛剛被瑣事絆住了,讓貴客久等,自罰一杯。”她掀開衣袍一角坐下,自斟一杯,大方地一飲而盡。
趙鳴盛垂眸看著杯子裡的佳釀,色澤清純是好酒,徐徐道;“雲公子四次拒絕了本殿的帖子,可不是一杯酒能還得清的。”
雲煙袖子裡的手驀地攥緊了,她笑了笑道:“雲某實在是這幾日忙著五芳齋的事情脫不開身,本想著這幾日就去拜會殿下,不曾想今日殿下親臨,實在是不甚榮幸。”她拱了拱手,繼而又道:“難得殿下抬愛,今後五芳齋和懸壺藥館將永遠對您免費。”
趙鳴盛輕笑,一點誠意都沒有,明知道他什麼都不缺,卻偏偏裝出一副坦然退讓,誠心悔過的模樣。他道:“罷了,你五芳齋和懸壺藥館每年給國庫捐了不少稅,整個胡國百姓又如此愛戴雲公子你,本殿若苛責,反到惹世人不滿了。”他說完眼神如獵鷹般狠狠地盯著她,他總覺得這雙眼睛他很熟悉,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雲煙看著趙鳴盛,耳邊是熟悉的嗓音,可兩人再見卻是針鋒相對和笑裡藏刀的刺探,她的心像被鈍刀一刀一刀割著一般,心頭在緩緩滴血。
“那真是多謝殿下了。”她極/制住雙手的微顫,舉起了酒杯又一飲而盡,掩蓋住了她臉色一瞬而逝的苦澀笑意。
趙鳴盛對鴻蒙吩咐道:“你暫時退下吧。”鴻蒙看了看雲煙,點了點頭退下了。
雲煙心頭有些緊張,故作輕鬆道:“看來殿下終於打算進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