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很快冷靜下來了。
“不管沈致遠是否會南攻如皋、通州,就我們眼下的處境而言,增援,肯定是沒辦法增援了。”吳爭冷靜地就象是在說別人。
“那就坐視通州我部全軍覆沒?”魯之域原本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可關己則亂,已經失了分寸。
吳爭這次沒有生氣,平靜地道,“周大虎是員勇將,五年多的戰爭歷練,不會如此不堪一擊……再有,就算打不過,逃總會吧?從如皋一路南撤,至通州,能擋就擋,擋不住大不了退回南岸,還不至於如你所言全軍覆沒。”
魯之域吱唔道:“可您也知道,周大虎是個犟驢……萬一不退怎麼辦?”
吳爭轉頭,默默地看著屋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為國戰死,理所應當……。”
錢翹恭開口道:“魯將軍,王爺說得在理,身為軍人,馬革裹屍還……不必太在意了。”
魯之域其實心裡很清楚,吳爭說得對,既然無法增援,只能各安天命,只是,他不甘心,“可咱們就一點忙都不幫他們了嗎……那可是六千人哪?”
錢翹恭道:“不是不幫,實在是愛莫能助,只有靠他們自己了……但願。”
“不。”吳爭突然道。
錢翹恭、魯之域一愣,他們不知道吳爭是否定“不幫”呢,還是否定“周大虎能見機行事”。
吳爭突然對蔣全義道:“取地圖來。”
……。
吳爭指著地圖上的海州二字,道:“攻破它!”
這話讓所有人一驚。
哪怕是堅持要想法增援通州的魯之域,也愣住了,“王爺,我軍的彈藥、糧草不足以支撐再一場攻城戰……況且,要是敵人在海州部署重兵,我軍等於一頭扎進包圍圈,到時徐州大軍東來,鹽城敵軍北上,我軍真就插翅難逃了,那還不如直接攻邳州、徐州,至少可以與敵力戰一場……。”
吳爭皺眉道:“能先聽本王說完嗎?”
“呃……末將知錯。”
吳爭指著邳州道:“陳錦敗逃的方向是邳州,他為何不向北或者東北方向逃,對於一支沒了士氣的潰軍而言,最想要的就是與友軍會師……由此可見,多爾袞應該是將重兵部署在宿遷、邳州方向,這也與徐州大軍的南下相呼應,因為如此徐州大軍,已經難以從宿遷、邳州行軍。”
錢翹恭道:“確實如此,我此來沐陽,從徐州至宿遷,清軍沿路可見。”
蔣全義突然道:“多爾袞未曾預料到王爺會反擊得手之後,迅速突破陳錦河防,所以才沒有在沐陽以北部署重兵……此戰有可為!”
吳爭點點頭道:“對,同時,也可以看出,其實多爾袞手中可用兵力已經枯竭,否則,他多少也該在沐陽部署至少五千人的兵力,這樣既可以增援清河,也可以防備萬一鹽城失守……如此看來,多爾袞實際已經將他的所有力量都顯現在我們面前……他這是想震懾我們,讓我們喪失士氣,不戰自潰。”
魯之域問道:“可攻佔海州,與增援通州有何關連?此時多爾袞應該已經知道,我軍攻佔沐陽,也知道我們大概有多少兵力,這樣的兵力,想北攻敵京京畿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多爾袞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待剪除揚州我軍之後,再調動兵力,三面合圍海州置我們於死地。”
這話說得在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吳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