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便要出了京城,皇后始終沒有露面,那些百姓都感到沒意思,歡呼之聲也淡了下去。
皇后充耳不聞,在轎子中兀自沉默不語。
兩個小丫鬟見她這般,均暗想:“皇后娘娘如今性情大變,她不笑便不笑,我何必這般皇后不急宮女急?”
當下也坦然淡定。那儀仗隊浩浩蕩蕩,上了縹緲峰去。
那通往花神廟的小路雖然是修建過的,卻還是有些凹凸不平,皇后坐在轎子中,只覺得搖搖晃晃,只晃的她心浮氣躁,卻又不便發作。
又捱了一時三刻,便到了花神廟。眾人七手八腳,將皇后攙扶下轎來,皇后一徑前往住處洗漱收拾完畢,已經接近日暮了。
眾人都感疲憊,卻生怕誤了吉時,不敢停下來。當下手忙腳亂將參拜花神的一應事務都安排妥當,皇后來到那廟中,參拜完畢,便是萬眾期待的宴席了。
皇后甚感疲勞,想要回房休息,卻又實在是推脫不來。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首座,看著臺下那些貴婦千金們觥籌交錯,青年才俊瀟灑飄逸,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年少時刻來。
卻可悲地發現,她並沒有如此瀟灑快樂的年少時期。十四歲,她尚未及笄,便嫁給了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做王妃。
祁韻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燈火輝煌,聽著少男少女的歌聲,平靜如水的心湖竟然生出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來。
又勉強坐了片刻,祁韻只覺得索然無味,便找了個藉口離席而去。
隨行的兩個貼身宮女跟了上來,口中殷切地詢問她要去哪兒,目光卻不住的朝宴會那邊看。
祁韻見她二人貪圖那邊的熱鬧,也不願意為難她們。當下只是揮揮手,淡然道:“你二人要去便去罷。本宮只是不勝酒力,隨意走走,一會便回房歇息了。”
那兩個侍女聞言,自然是喜不自勝。謝了恩之後,便兀自去那宴席湊熱鬧了。
祁韻百無聊賴,又不想回房歇息,只是漫無目的四處走動,心中一片澄澈清明,卻又空空蕩蕩。
這縹緲峰她自從嫁給皇帝之後,每年都要來,對於山中各處地方十分熟悉。
但夜晚卻不同。她之前每次來,都十分注重自己的國母風範,夜晚幾乎不到處走,只是白日裡盛情難卻,陪同那些千金貴婦四處逛逛。
夜晚出來走,還是頭一次。
祁韻抬眼打量四周。此時夜色籠罩,萬物都隱沒在無邊的夜色裡,樹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潛藏一般,蠢蠢欲動。
祁韻心中無所牽掛,對於這些東西也不以為意。只是漫無目的地走,此時停下來,她心中卻吃了一驚。
她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後山的湖邊。此時距離那花神廟已經很遠了,眾人的喧鬧聲幾不可聞,那邊的燈火也看不見了。
祁韻走到湖邊的亭子中坐下,盯著湖面出神。
夜風吹過來,掀起她的衣袖。她在黑夜中如同一座雕塑,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湖面上波紋閃動,一圈一圈在祁韻眼中閃動,顯得她的眸子水汪汪的,似乎有了些活氣。
天邊“呼啦”一聲,聽起來煞是尖銳,祁韻被驚醒,轉頭看去,宴席那邊的天空升起了煙花,在夜空中顯得十分壯觀。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些百姓的歡呼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