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鋪展在聖華山上,月兒彎彎,皎潔的月光微微盪漾,讓風兒都陷入了夢鄉,以至於天邊的那兩朵薄雲,已經停滯在那兒許久了。
深秋的夜裡,涼意不住的往被窩裡鑽,特別是在熄燈的漆黑中,配合著,讓人下意識的打著寒顫,趕忙裹緊身上的被子。
逍遙早已經回去了,這個時間恐怕也已經歇息了。張昊旻赤條著躺在被窩裡,溼透的衣衫並沒有拿出去晾著,只是簡單的搭在椅子背上。
今晚,他是註定要失眠了,不僅是因為一時間沒有了陳開宇的呼嚕聲而感到不適應,更多的還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情,知道的東西。
他側著身,枕在一邊的胳膊上,用自由的那隻手撩了撩兩鬢已經長長的頭髮,許久沒有修理過了,此時已經快要蓋住了耳朵,即將步入到劉海兒遮眼的“時尚”。
雙目痴傻的盯著映在地上,慘白一片的月光,心裡反覆揣摩著今晚逍遙說過的話。
對他來說,那個關於血月的預言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了,竟然跟天道有關,而且就連實力一般的仙人都將束手無策。
而他現在,不要說什麼證道成仙,連神馳境都沒有突破,又要如何應對即將出現的大事件?
無論是曾經看過的影視劇,還是那些引人入勝的網文,其中的主角都是順應時代的浪潮,然後站上巔峰睥睨天下的存在。
但是到了他這兒,偏偏竟感到一種高不可攀的無力感,彷彿如同狂風驟雨的大海上,一隻無依無靠的小木船。
他也想乘風破浪,但是他現在連個帆都沒有,拿什麼乘風?一個浪拍過來,甚至連小木船都有可能散架,又拿什麼破浪?
每次想到這兒,張昊旻的腦海裡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當初的那盤棋,那個白鬍子老頭。就連原本慈和的笑,此時也變得極為奸詐。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一枚只得受制於人的棋子,根本無力反抗。
在這個凡塵中,他離處於巔峰的聖人還差了不知多少的距離,甚至就連一個小小的東宮太子都能讓他殫精竭慮。
而凡塵之上還有仙界,從逍遙的口中得知,那裡也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世界,其中又分為五重天,每一重天的仙人境界都不相同的。
也就是說,他與那個身在天外天的白鬍子老頭差了不知多少距離,在對方的眼裡,自己恐怕連只螻蟻都不如,渺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這一刻,張昊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剛踏入社會的孩子,初出牛犢不怕虎,信誓旦旦的揚言要超越世界首富。
他本以為自己與世界首富之間只是差了一百萬而已,所以自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會實現的。
可是當他走上了這條實現夢想的路上時,突然有人告訴他,他與世界首富的距離並不是一百萬,而是一百萬億。
此時這個原本躊躇滿志的年輕人,該有多麼絕望。
不過俗話說的好,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儘管覺得這是一片海市蜃樓,但是依舊要如同精衛填海一般,鍥而不捨。
如果此時他放棄了,他選擇了妥協,那等到命運審判的那一天,他沒有一絲抗爭的可能。而為了不這樣被動,所以必須得鉚足勁的往前衝。
一想到這兒,張昊旻便感到壓力倍增,於是也不再繼續愣神了,準備開始已經久違了的修煉。
輕車熟路的將氣元引入到上丹田中,開始附著金光,起初這一切本沒有什麼,就和以前一樣,但是突然間,金光的附著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如果說以前是一條涓涓的溪流,那此時便是一條奔騰的大江,速度快到氣元一進入到上丹田,瞬間便附著完畢了。
對於這個速度,氣元根本就跟不上,僅是幾個呼吸間,張昊旻體內的氣元就幾乎要消耗一空了,隨著氣元的減少,深深地疲憊感襲上他的心頭。
沒有了氣元,那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修煉,所以這原本應該堅持好一會兒的修煉,竟然就這麼快的結束了。
疲憊加上睏意,讓張昊旻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眼淚嘩的一下便流了出來。
他揪了揪身上的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實些,畢竟夜裡有些涼身,順手擦了擦流下來的淚珠,準備就此陷入夢鄉。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咦嘿嘿嘿,當真是撿了一個大寶貝。”
聽到這個聲音後,張昊旻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翻身便坐了起來,背靠著牆,環視著屋子。
“誰?是誰在說話?”
四周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但是張昊旻很肯定,自己剛剛就是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水井處的那一幕又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渾身上下的面板髮緊,寒毛聳立,於是趕忙將逍遙給他的護心符拿了出來。
這下子,什麼疲憊感,什麼睏意,通通的都煙消雲散了,有的只剩下了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感。
張昊旻睜大著眼睛,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個聲音遲遲都沒有再次出現,彷彿剛剛就跟他幻聽了一樣。
他想要去找逍遙,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動,滿腦袋的胡思亂想將他困在了原地。